“起来。”海母扶着儿子手臂,海瑞连忙站起。
海母:“告诉你吧。你婆娘怀上。”
“岂有此理!”海瑞撂下母女二人向侧廊厨房那边大步走去。
跟平时不同,海母完全换身衣服,短衣短裙腰间还系着块粗麻围裙,坐在灶前,正将块劈柴续进灶内火里。接着站起来,揭开大铁锅上木盆状锅盖,片白色蒸汽腾地冒出来,海母吹口气,望向铁锅里蒸那碗红枣鸡蛋。
海瑞悄悄地靠在门边,望着母亲侧影,眼中便闪出泪花,连忙揩。他在门边就跪下去,为不使母亲失惊,轻轻叫声:“阿母。”
海母还是微微惊下,这才慢慢转过头来,从上面望下去,看见趴跪在门口儿子。
满脸汗,顺手撩起腰上围裙,海母连忙揩把汗,向儿子走过来:“汝贤,你怎回来?”
海瑞手抱起女儿,这才向正屋门口走去。
妻子已经站在那里。
“阿母呢?”海瑞目光已经望向屋内。
海妻却没有立刻答话,目光中也露出复杂眼神。
海瑞脸肃然,紧接着又问道:“阿母呢?”
和朝野清流失望不同,海瑞失望是锥心绝望。当浙案按照朝廷旨意结案后,海瑞那颗心也就如八月秋风中落叶飘零,向赵贞吉递交辞呈,他回到淳安,等到批文下,便携老母妻女归隐田园……
已是八月上旬,日近黄昏,秋风已有萧瑟之意,院子里大树上许多叶子还没有黄便纷纷飘落下来。
进院前脚步急促,望着后院那道门,海瑞脚步便放慢,显得有些沉重,短短几步路就有些漫长。
海门规矩,尽管住在县衙后宅,深户森严,还是上更便锁院门,白天门也是掩着。海瑞步步走到门边,便停在那里。
门内院落里清晰地传来纺车转动声响。海瑞站在那里,听着那声响,又过好阵子,才双手将虚掩门轻轻推开。
海瑞没有回答母亲问话,跪在那里说道:“儿子不孝,没有教好媳妇,让母亲受累。”
“责怪你媳妇?”海母急问道。
海瑞抬起头:“儿子当好好责教于她。”
“快五十,还是改不。什事不问清楚就责怪人。”海母这句话竟是带着丝笑容说出来。
海瑞怔住,还是跪在那里,有些不解地望着母亲。
“阿婆在厨房里。”抱在手里女儿答话。
“阿母去厨房干什?”海瑞立刻端严脸,放下女儿,紧望着妻子。
海妻这才轻轻回话:“刚回家,说你千万不要生气。”
海瑞紧望着她。
海妻低下头:“阿母在厨房做饭呢。”
门推得很轻,门内人便时没能察觉。海瑞站在门边,向正屋方向望去。
正屋廊檐下,海妻条矮凳坐在纺车前正摇动转轮专注地纺着纱线。小女儿也蹲在母亲身边,专注地望着从母亲手里那团棉花慢慢变成条又慢慢在转轮上变成线。
海瑞脸上浮出丈夫和父亲应有爱怜。接着,他站在门口轻咳声。
妻子目光立刻投过来,满是惊喜!
女儿是从母亲目光中转过头来,立刻声惊呼:“阿爹!”小腿飞快地向父亲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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