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瑞惊,连忙移过身子给母亲去揩泪。海母接过帕子飞快地揩下,接着笑道:“们母子还是说老百姓自己话吧,‘有子万事足,无官身轻’。在海南老家几十亩田还养不活们家五口?”
海瑞立刻赔着笑:“等到孙子生下来,儿子也没官务缠绕,便可以好好教他。就像阿母教儿子样。”
海母十分欣慰:“明天就七十,见到这个孙子,也可以安心去见阿爹。”
海瑞:“阿母仁德天寿,定还能够等到抱抱曾孙。阿母,明日是大吉祥日子,儿子虽有几个朋友也没有办法来给阿母祝寿,儿子心中惭愧。”
海母:“有你在,有媳妇在,虽还没生
海妻慌,也不敢吭声,连忙又从碗里舀勺汤喂进女儿嘴里。女儿这才将那半个鸡蛋吞下去。
海妻低下头给女儿做个慢慢吃手势,女儿拿着那半个鸡蛋,轻步走到边,躲在门后吃去。
海妻这才舀起颗红枣送进自己嘴里,目光又深情地望向门外婆婆和丈夫。
母亲和儿子显然已经说阵子话,这时两人沉默,便是海瑞在等着母亲对自己选择表态。
海母不停地转动纺轮,棉线从她左手里飞快地转出去。这把棉纺完,海母不再让棉线续下去,那棉线便此断。
海瑞这才恍然,可停片刻仍然说道:“有身孕也不过两个月,哪就连厨房也不下?还要累着阿母。”
海母:“不让她做。试过,腌坛子酸黄瓜都快吃完。海门有后。”
海瑞这才温言答道:“是。”
海母:“既来,把那碗红枣蛋端去,给你媳妇补补。”
海瑞:“是。”连忙走到灶边,看见灶内块柴火还有半没有燃完,便先将那柴火拿出来,在灶眼里戳熄灭,把没有燃完半块干柴放在灶外,这才从灶台上拿起抹布,小心翼翼地端出那碗红枣蛋。
海母望向坐在旁边儿子。
海瑞依然低着头。
海母也就不再看他,把目光望向院子上空,慢慢说道:“记得还是你岁时候,你阿爹中秀才,却怎也不肯再去考举人。那时他跟念两句诗,说是‘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足’。问他什意思,他说朝政太腐败。又告诉这两句诗是古越歌。们淳安是不是就是古时候越国?”
海瑞抬起头,眼中有几点泪花:“回阿母,们浙江正是古时越国。”
海母从衣襟里扯出块葛麻手帕递给儿子:“你阿爹当年不肯再考举人,你现在不愿意再做官,都是个道理,阿母理会。”说到这里,老人家自己眼中也有泪花。
海母直含着笑望着儿子端着蛋走出厨房。
海妻舀起个鸡蛋却停在手里,目光慢慢望向门外。
海母已经坐在廊檐下纺车前,帮着媳妇又纺起线来。海瑞搬个小矮凳,坐在母亲身边。
屋里桌子前女儿站在母亲对面,两眼睁得好大,望着母亲勺里那个滚圆鸡蛋。
海妻见门外海母和海瑞都是背对着屋里,便慌忙招下手,女儿轻步跑过去,海妻将鸡蛋喂到女儿嘴里。蛋大嘴小,女儿连忙用手拿着鸡蛋,先咬下半,嚼也不嚼便往喉咙里吞,眼珠子立刻鼓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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