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四十年正月初,拜醮仪式更加隆重。平时偶尔用作内阁和司礼监合议国是玉熙宫大
精舍里好安静,连世子都屏住呼吸。
“吕芳。”嘉靖两眼茫然望着远方,这声也像是从远方传出来。
吕芳本就蹲在世子身边,顺势跪下:“万岁爷,奴才在这里。”
嘉靖:“张真人降世,多派些人去找。”
吕芳也听得有些毛骨悚然,颤声答道:“是。”
李妃:“是。昨晚戌时,门差来报裕王,说是有个女人有天降神物要呈现父皇。裕王和儿臣妾便见她。她呈上这函神经。”
“她怎有这个东西……这函神经?”嘉靖急问之下把神经说成东西,自己连忙改。
李妃:“回父皇,裕王和儿臣妾都问。这个女子是个贞烈人,自从她丈夫关进诏狱,个月来便天天守在诏狱门口,大风大雪从未间断,说是丈夫在里面受难,她也要在外面陪着。昨天天黑时,她还守在那里,只等她丈夫受刑,便在诏狱外殉节。这时候她说突然来个道人……”
“什道人?什样子?”嘉靖打断她,急问道。
李妃:“她说天黑看不太清楚,只能看见这道人头发胡子比雪还白,身上穿道袍也十分脏,望着她便笑。”
望向她。
吕芳立刻警惕,向伺候在两边宫女和门外太监:“你们都出去!”
“是。”宫女和太监都轻轻退出去。
嘉靖也觉出这件事来路极大,便将抄本放回盒内,走回到蒲团上坐下:“只管说,不管怎得到,都是天大功劳。”
李妃鼓起勇气:“父皇,这函神经是齐大柱媳妇送到府里来。”
“现在几时?”嘉靖又问道,声音从法身回到肉身。
吕芳:“回主子,快午时。”
嘉靖目光倏地收回来:“立刻去诏狱,刀下留人!”
李妃表面上片平静,直提在嗓子眼上那颗心终于慢慢放回腔子里——齐大柱条命总算是留下来。
按朝廷礼仪,每年正月初,在京群臣都应该到太和殿外朝拜天子。但自嘉靖二十年“壬寅宫变”,宫中发生宫女集体谋弑皇帝事件,嘉靖便搬出紫禁城,住进西苑。此后初在太和殿朝拜天子礼仪也废。这天反倒成嘉靖在西苑设坛拜醮日子。
“张真人!”嘉靖脱口轻呼。
李妃停下。
“说,说下去。”嘉靖催道。
李妃:“是。那女人说,那道人对她言道,明君在位,上应天命,上天便派好些人来辅佐明君,她丈夫也是其中个,不会死。说着就送给她这只铜盒,叫她连夜到府里来,说第二日儿臣妾和世子会进宫,呈给皇上,皇上什就都明白。”
几十年修道,不说走火入魔,嘉靖在骨子里都是信,这时听到李妃这番叙述,不禁心血如潮,坐在那里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什,谁媳妇?”嘉靖时没有听清。
李妃:“回父皇,就是关在镇抚司诏狱浙江那个齐大柱媳妇昨晚送到府里来。”
这下听明白,嘉靖神情好奇怪,脸下子变得阴晴不定。
世子害怕,往后缩,吕芳连忙蹲下去搂住他。
嘉靖觉到自己失态,尽力缓和着语气:“说下去。”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