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纺线到织布,母亲媳妇织出这匹布足足费半月光景,海瑞虽不知谈价,也知这个价太对不起家人劳作,便不再说话,卷起布便欲离去。
“十四吊。”那老年管事又叫住他,“这还是看你这布织得不错。如何?”
海瑞:“十五吊吧。不买另找买家。”
“取十五吊铜钱来!”那老年管事立刻向身边个小伙计喊道。
背着布袋米,提着只鸡条鱼,海瑞走到院门外时发现院门是开着,疑下,立刻走进去。这才看见,北屋正门门口个户部书办正在等他。知道又有要紧差使,他疾步走过去。那书办也看见他,连忙迎过来,接过他肩上米:“叫小好等。部里有急差,请海老爷立刻去。”
海瑞连忙走过去。
那老年管事:“你这布要卖?”
海瑞:“正是。请掌柜看看,能值多少钱。”
那老年管事拖过那匹布,眼睛往上翻着,手指摸着布面,又把布拖出块,用掌心平着路抚去,这才望向海瑞:“这布织得还平整。客官要是早半个月来价钱便好谈些。这时来可卖不起价。”
海瑞:“那又为何?”
海妻微低着头:“还不到三个月呢,李太医也说,要多走走。阿母不要太担心。再说厨房也不是官人该去地方。”
海瑞接言道:“母亲,让她走动走动吧。”
“去吧。”海母不再看他们,织机哐嗵声开始连响起来。
海瑞待妻子走到身前,示意她站住,从怀里掏出那四个鸡蛋,低声地说道:“都煮,你吃两个,阿母吃两个。”
海妻望着他。
“什急差?是不是百官还在户部闹事?”海瑞拎着鸡和那条鱼走向厨房那边。
那书办背着米跟在他背后:“百官闹事都在其次。是顺天府大兴宛平两个县拨粥米不够,倒卧好些百姓,听说已经有白莲教人在趁机煽动,搞不好激起民变要造反。”
海瑞在
那老年管事:“早半个月们可以送到染坊里染。现在大过年谁穿白布?”
海瑞:“原来如此。那掌柜开个价吧。”
那老年管事:“看你这个客官也不是做生意,也不坑你。半月前可以给你十五吊钱,眼下最多给你十二吊钱。”
海瑞:“掌柜,织这匹布们买棉花就得十吊钱。十二吊也太少点。”
那老年管事:“十三吊。不能再多。”
海瑞下意识地望望妻子肚子,又望向她眼:“院子里有雪,慢点走,去吧。”说着边取下官帽,走向西面书房去换衣服。
再大雪也挡不住过年,有钱没钱买年货卖年货,这时都挤满条街,铺面里便不用说,街两旁也都搭着棚子撑着伞,鸡鸭鱼肉粉丝干果,年画对联鞭炮糖人要买什都有。
海瑞戴顶往后搭沿布帽,换件粗布棉袍,左手举着伞,右手怀抱着那匹布,在人流中寻望着布店,透过雪花他终于看见挂着“瑞兴布庄”招牌家布店。
柜台前都是买布,只有海瑞是卖布,收伞抱着那匹布怔怔地站在那些买布人后面,却不知道如何将这匹布卖给他们。
柜台内个老年管事眼尖,眼便透过人群看出海瑞和海瑞怀里抱着那匹布,便向他招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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