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锦慢慢收声,哽咽着兀自坐在那里回道:“奴才有件事瞒主子,今天主子就是打死奴才,奴才也得说出来……”
嘉靖:“要说也过来说,坐到朕面前来,替朕搓搓脚心。”
“是。”黄锦站起,拭着泪走到嘉靖面前拖过条小虎凳,在他脚前坐下,捧过他条腿搁在自己膝上,替他搓着
黄锦拿着空碗走到金盆边漾,又拿起雪绒棉巾擦,从地上个火筒里拎出温着铜壶倒半碗温水,走回嘉靖身边:“奴才不是定要说主子有病,至少这四十九天过关时候就得说有病。”捧过温水让嘉靖含口吐回碗里。
嘉靖拿他有些无可奈何:“你说朕有病,朕就有病吧。”
黄锦捧走碗,又倒热水绞面巾走回嘉靖身边替他慢慢温擦着面部,兀自唠叨:“今儿是第八天,主子吃前七剂药已经大有起色。再吃六个七剂药,河也开,雁也来,主子龙体就全好。”
“吕芳有书信来吗?”嘉靖目光突然望向门外问道。
黄锦低垂眼:“回主子,没有。”
:“朕没有病,这是过关征兆,你流哪门子泪?过这七七四十九天,朕便百病不侵,明白吗?”
黄锦:“奴才明白。只望这四十九天主子定要辅之以药,千万不能吃天又不吃天。”
嘉靖:“你呀,同吕芳样,啰唆。”
“是。”黄锦站起,先揭开紫铜香炉上那个盖子,朝里面吹丝气线,铜香炉里沉香木燃起明火,接着他将紫铜香炉下那个紫砂药罐捧起来,坐到明火上,边唠叨道:“这剂药奴才在自己房里已经熬好,再温温主子便可以喝。”又去拿只钧窑瓷碗,在金盆清水里拭洗,用雪绒布巾仔细擦,放在御案上,折回去,伸手摸摸铜香炉里药罐,又自言自语道:“应该可以喝。”拿起铜火钳拨弄着紫铜炉里香灰盖明火,放下火钳,又捧出药罐。
“当心,别烫手。”嘉靖叮嘱道。
嘉靖:“他把咱们全忘。”
黄锦:“不是奴才替干爹说话,且不说这辈子在南京,就是下辈子转世投胎他也忘不主子。不像有些人,整天人在主子身边,心里并没有主子。”
“这倒是。”嘉靖还是望着门外,“朕打小皇考皇妣就龙驭上宾,没有父母,也没有兄弟,没有贴心人。要说有,也就个吕芳,他走后又给朕留下你。他还是对得起朕。”
黄锦心里酸,转过身径自撂下嘉靖,坐到精舍隔扇门槛上,竟呜呜地哭。
嘉靖望着他有些急:“在那里哭什?怕旁人听不见吗?”
黄锦:“主子放心,奴才皮粗肉厚烫不。”放下药罐揭开罐上盖子,又捧起药罐小心地将汤药滗进御案上那只钧窑瓷碗里。
端着那碗药走到嘉靖面前,黄锦自己先喝口,自言自语道:“正好,不凉也不烫。主子赶紧喝。”
嘉靖双手接过碗,飞快地口便将那碗药喝。
黄锦这才露出点笑容,双手接碗时又说道:“这就好,这样主子病定好得快。”
嘉靖非常奇怪,在这个黄锦面前点气都生不起来,反而有些像老小孩,听他又说起病字,不高兴却说道:“刚说,朕没有病。你是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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