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着,说:×!杂草敏你哭什?
她齉着鼻子说:哥,你别死。
又好气又好笑,逗她说:要是死,你替给白菜养老送终。
她哭得直咳嗽,边咳嗽边吼:不!
哄她,伸手去敲她头。越敲她哭得越厉害,还气得跺脚,搞得和生离死别似。她那个时候已经是20岁大姑娘,可哭起来完全是个孩子。
那回是要去爬安多藏区座雪山,冰镐、冰爪、快挂八字扣丁零当啷挂背包。
杂草敏边心不在焉地盘点着,边不停地瞅背包。
她忽然问:哥,你不带钱不带卡,饿怎买东西吃?
说:卖唱能挣盘缠,别担心,饿不着。
她嘴下子噘起来,那个时候她对自助旅行完全没概念,把雪山攀登、徒步穿越什想象成红军爬雪山、过草地,以为要天天啃草根、煮皮带。
(三)
那些年,在拉萨开酒吧,每回录完节目就从济南往西藏跑。
有规矩,只要是回拉萨,那就只带单程路费,从济南飞到成都或丽江,然后或徒步或搭车,路卖唱或卖画往前走,苦是苦点儿,但蛮有意思,反正在这个世界挣来银子,少爷懒得拿到那个世界去花,少点儿就少点儿。
出行时间短则半个月,长则三个月,有时候出行线路太漫长,就把杂草敏喊过来,把家里钥匙、现金、银行卡什托管给她。
山东孩子大多有个习惯,参加工作以后不论挣钱多少,每个月都会定期给父母打点儿钱表表孝心,她知道所有银行卡密码,除汇钱,她还负责帮交水电物业费,还帮充话费。
后来生离死别次数多,她慢慢地习以为常,哭倒是不哭,但添另外个熊毛病——
经常冲着坐大巴车摇手道别,笑着冲喊:哥,别死啊,要活着回来哈。
司机和乘客都抿着嘴笑,缩着脖子,使劲把自己往大巴车座椅缝里塞。他奶奶,搞得好像是个横店抗日志士,要拎着菜刀去暗杀关东军司令似。
她沉默会儿,又问:雪山上会不会冻死人?你穿秋裤没?
呵!秋裤?
着急上车,心不在焉地说:穿也没用,般都是雪崩直接把人给埋,或者从冰壁上直接大头朝下栽下来干净利索地摔成饼饼……
说着说着发现她表情不对。
她忽然用手背捂住眼,嘴瘪下,猛地抽口气,哇声就哭出来,眼泪哗哗地从指头缝里往外淌。
并交接给她,还有狗儿子大白菜。
她自称白菜姑姑,白菜超级爱跟她,跟着只有狗粮,跟着姑姑有肉吃有珍珠奶茶喝,还能定期洗澡。
白菜是苏格兰牧羊犬,小男生狗,双鱼座,性格至贱无敌,天天觍着脸跟她挤在张床上,搂着睡觉觉,天天屌丝逆袭。
第次和杂草敏做交接时候,惹出好大麻烦,那是第次把她惹哭。
约她在经七路玉泉森信门前机场大巴站见面,样样地托付家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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