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泰岳被这句听上去软弱无力话噎得张口结舌,半晌没回上话,状甚狼狈,终于回话,显然文不对题,但是义正词严:
“你不要跟调皮,蓝脸,代表党,代表z.府,代表西门屯穷爷们儿,给你最后个机会,再挽救你次,希望你悬崖勒马,希望你迷途知返,回到们阵营里,们会原谅你软弱,原谅你心甘情愿地给西门闹当奴才那段不光彩历史,也不会因为你跟迎春结婚而改变你雇农阶级成分,雇农啊,块镶着金边牌子,你不要让这块牌子生锈,不要让它沾染上灰尘,正式地告诉你,希望你立即加入合作社,牵着你这头调皮捣蛋驴驹子,推着土改时分给你独轮车,载着分你那盘耧,扛着你锨镢铙钩,领着你老婆孩子,自然也包括西门金龙和西门宝凤那两个地主崽子,加入合作社,不要再单干,不要闹独立,常言道:‘螃蟹过河随大溜’,‘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要顽固不化,不要充当挡路石头,不要充硬汉子,比你本事大人成千上万,都被们修理得服服帖帖。洪泰岳,可以允许只猫在裤裆里睡觉,但绝不允许你在眼皮子底下单干!话,你听明白没有?”
洪泰岳条好嗓子,是当年打牛胯骨卖膏药时锻炼出来,这样好嗓子,这样好口才,不当官才是咄咄怪事。有几分入迷地听着他话,看着他训斥蓝脸时那居高临
对视着,中间距离约有八尺。主人出身贫苦,根红苗正,但他与西门闹干爹干儿地称呼过,关系暧昧,尽管他后来提高觉悟,在斗争过程中充当急先锋,挽回贫雇农好名声,并分得房屋、土地和老婆,但他和西门家特殊关系,总让当权者心存疑虑。
两个男人目光相持良久,最先说话是主人:
“你凭什打伤驴子?”
“如果你再敢让它啃树皮,就把它枪毙!”洪泰岳拍拍屁股上牛皮枪套,斩钉截铁地说。
“它是头畜生,用不着你下这样黑手!”
“看,那些饮水不思源、翻身就忘本人,还不如头畜生!”洪泰岳盯着蓝脸说。
“此话怎讲?”
“蓝脸你给好生听着,字句都听仔细,”洪泰岳往前跨出步,伸出根手指,如同枪筒,对着主人胸脯,说,“土改胜利后,就劝你不要和迎春结婚,虽然迎春也是苦出身,委身西门闹也是被逼无奈,虽然寡妇改嫁是人民z.府大力提倡好事,但你作为赤贫阶级,应该娶像村西头苏寡妇那样女人,她家房无间,地无垄,丈夫病死后,便以乞讨为生,她虽然满脸麻子,但她是无产阶级,是们自己人,她能让你保持气节,g,m到底,但你不听劝告,非要和迎春结婚,考虑到婚姻自由,不能违背z.府法令,便依你。不出之所料,仅仅三年,你g,m意志已经彻底消退,你自私,落后,发家致富,想过上你东家西门闹那种糜烂生活,你是个蜕化变质典型,如不觉悟,迟早会堕落成人民敌人!”
主人怔怔地望着洪泰岳,半晌不动,犹如僵死,终于缓过气来,有气无力地问:
“老洪,既然苏寡妇身上有那多好处,你为什不与她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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