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大哥长大哥短,”洪泰岳轻蔑地、仿佛带着几分厌恶地对迎春说,“是书记,是村长,还兼任着乡里公安员!”
“书记,村长,公安员,”迎春怯声道,“们回家就商量……”然后她搡着蓝脸,哭咧咧地,“你这个死顽固,你这个石头脑子,你给回家……”
“不回家,话还没说完呢,”蓝脸执拗地说,“村长,你打伤驴驹,要赔药费!”
“赔你颗子弹!”洪泰岳拍枪套,大笑不止,“蓝脸啊蓝脸,你可真行啊!”然后猛提嗓门,“这棵杏树,分到谁名下?”
“分到名下!”直站在东厢房门口看热闹民兵队长黄瞳,应着,跑到洪泰岳面前,说,“支书,村长,公安员,土地改革时,这棵树分到名下,但这棵树,自分到名下后,就没结
下姿态,尽管他身材比蓝脸矮半头,但觉得他比蓝脸要高许多。听到他提到西门金龙和西门宝凤,心中惊恐无比,隐藏在驴体内西门闹对自己遗留在这动荡不安人世两块亲骨肉放心不下,为他们命运担忧,蓝脸既可以充当他们保护伞,也可以成为给他们带来苦命大灾星。这时,女主人迎春——尽量地忘记她曾与同床共枕为生儿育女往事吧——从西厢房出来,她出来前定对着那半块镶嵌在墙壁上破镜片整理过容貌。她上穿阴丹士林蓝偏襟褂子,下穿黑时布扫腿裤子,腰系块蓝布白花围裙,头上罩着方蓝布白花帕子,与围裙同样布料,很是利索很是和谐。阳光照着她憔悴脸,那额,那眼,那嘴,那鼻,勾起绵绵不绝记忆,真是个好女人啊,恨不得含在嘴里亲热着好宝贝啊,蓝脸你这王八蛋真是有眼力啊,你如果娶屯西那个满脸麻子苏寡妇,即便是当玉皇大帝,又有什意思!她走过来,对着洪泰岳深深地鞠躬,说:
“洪大哥,你大人不见小人怪,不要和这个直杠子人般见识。”
看到洪泰岳满脸僵硬线条顿时和缓起来,他借坡下驴地说:
“迎春,你们家历史情况,你心中有数,你们俩可以破罐子破摔,但你们孩子,还要奔远大前程,你们要替他们着想,过上十年八年回头看,蓝脸,你就会明白,老洪今天所讲,都是为你好,为你老婆孩子好,话都是金玉良言!”
“洪大哥,明白您好意,”她拉着蓝脸胳膊,拽拽,说,“快给洪大哥赔个不是吧,入合作社事,们回家商量。”
“没有什好商量,”蓝脸说,“亲兄弟都要分家,群杂姓人,混在起,个锅里摸勺子,哪里去找好?”
“你可真是石头蛋子腌咸菜,油盐不进啊,”洪泰岳恼怒地说,“好你蓝脸,你能,你就个人在外边,等着看吧,看看是们集体力量大,还是你蓝脸力量大。现在是动员你入社,苦口婆心地求你;总会有天,你蓝脸要跪在地上求,而且,那天并不遥远!”
“不入社!也永远不会跪在地上求你,”蓝脸耷拉着眼皮说,“z.府章程是‘入社自愿,退社自由’,你不能强迫!”
“你是块臭狗屎!”洪泰岳怒吼声。
“洪大哥,您千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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