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锣鼓喧天群众入社 四蹄踏雪毛驴挂掌（4 / 4）

修剪趾甲。修完四蹄，老铁匠退后几步，打量着，感慨万端地说：真是头好驴子，这辈子从来没见过这漂亮驴！——再漂亮也比不上康拜因，国营农场从苏联进口台康拜因，红，下子能割十垄麦，前头把麦穗吞进去，后头就把麦粒吐出来，哗哗地流麦粒，五分钟麻袋！少年金边心驰神往地说。老铁匠长叹声，道：金边，看来这里是留不住你。但即便是你明天要走，今天也要把驴掌挂上。金边靠在身边，左臂揽住条腿，右手握着钉锤，嘴里叼着五个铁钉，左手将蹄铁按定在蹄上，每钉两锤别，干净利索，只掌挂上。四只掌挂完，只用十几分钟。然后，扔下手中家什，进棚里。老铁匠对主人说：蓝脸，拉着它遛两圈，看看瘸不瘸。主人牵着，在街上走圈，从供销合作社走到屠宰组，屠宰组正在宰头黑猪，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很是刺激，杀猪人穿件碧绿褂子，大红大绿，对比鲜明。从屠宰组走到区z.府，与陈区长和他警卫员们迎面相逢，知道西门屯农业生产合作社庆典已经结束。区长自行车坏，扛在个警卫员肩上。陈区长眼看到，好久没把目光移开。知道是英俊威武吸引区长目光。知道是驴中伟岸丈夫，大概是阎王觉得对不住西门闹，特地把驴最佳蹄腿、最佳头目都赋予吧？真是头好驴，四蹄踏雪！听到区长说。可以把它弄到畜牧工作站当种驴，听到那个扛着自行车警卫员说。你是西门屯蓝脸吗？陈区长问主人。是，主人应道。主人在屁股上拍掌，急欲回避。陈区长拦住他，抬手摸摸背，随即蹦个高。主人说，这驴脾气不好。——脾气不好，要慢慢调教，千万别性急，性急，使夹生，就无法调教。区长用行家里手口吻对主人说，参加g,m前，当过驴贩子，见过驴成千上万，对驴脾性如指掌。区长哈哈大笑起来，主人也跟着傻笑。区长说：蓝脸，你情况，听洪泰岳说，批评他，说蓝脸就是头犟驴，要顺着毛摩挲，性急不得，性急他就会尥蹶子、咬人。蓝脸，你可以暂时不入社，你和合作社竞赛吧，知道你分八亩地，到明年秋天，看看你每亩地平均打多少粮食，再看看合作社每亩地打多少粮食，如果你亩产比合作社高，那你就继续单干，如果合作社亩产比你高，那时咱们再作商议。——区长，这话可是您亲口说！主人兴奋地说。是亲口说，他们都可做证明，区长指指他警卫员和围观人。主人牵着回到铁匠铺前，对老铁匠说，不瘸，步步踏实，妥帖着力，想不到小金师傅小小年纪，竟干出这出色活儿。老铁匠苦笑着摇摇头，仿佛心事重重。这时，看到，小铁匠金边，背着个小铺盖卷——床灰被子外边裹张狗皮——从棚子里走出来，说：师傅，走。老铁匠悲凉地说：走吧，奔你锦绣前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