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是每头驴命运吧?昂起头,昂噢~~昂噢~~地叫起来,这是成为公驴之后,第次叫出声音,嗓门粗大而洪亮,使主人脸上出现惊喜表情。
上蹄铁师傅,兼营着铁匠铺子。他脸膛黝黑,鼻子通红,眉毛光秃,眉骨棱岸,睫毛没有,眼睑红肿,额头上有三道深刻抬头纹,纹里蓄积着煤灰。他徒弟,从脸上那些被汗水冲出来道道里知道他皮肤很白。少年汗流浃背,担心他身上水分很快就会流光。老铁匠浑身干燥,好像他身上水分,已被多年炉火烘烤干。少年左手拉着风箱催火,右手操着铁钳翻动着焰火中铁活。旦铁活烧透,流光溢彩地从炉中提出,师徒联手,大锤狠砸,小锤轻点,丁丁当当,铿铿锵锵,火花迸溅,声震四壁,让西门驴之心,为之迷狂。
想白脸少年那般英俊潇洒个孩子,本色行当应该是在戏台上与那些小姐们打情骂俏、谈情说爱、柔情似水、佳期如梦,让他打铁,实在是阴差阳错。想不到这个貌似潘安英俊少年,体内竟然蕴藏着如此巨大力量,十八磅软柄大锤,非力大如牛铁匠高手难以操控啊,可在少年手里竟是那般轻松自如,仿佛是他身体外延。在这样锻打下,砧子上铁犹如块烂泥,随便他们师徒二人塑造成什形状。他们将块枕头般大小钢铁,锻打成柄铡刀,这是庄户人家最大铁家什。主人,趁着铁匠师徒小憩之时,上前进言:金师傅,劳烦大驾,给咱家驴子挂副蹄铁。老铁匠抽着烟,烟雾从他鼻孔、耳朵里股股冒出。小铁匠端着粗瓷大碗,咕嘟咕嘟灌水。他灌下去水仿佛立即变成汗冒出来,嗅到股奇异香气,这就是那个心地纯洁、热爱劳动美貌少年体香。好匹“雪里站”,老铁匠打量眼,感叹道。站在铁匠棚外边,临着通往县城去那条宽阔街道,侧着头,第次看到自己四只白蹄子。与西门闹有关记忆汹涌而至,四蹄踏雪,可是千里龙驹啊,但老铁匠话,如劈头浇桶冷水:只可惜是头驴,如果是匹马——马也不灵,少年放下大碗道,国营农场那边,新进两台“东方红”拖拉机,每台百马力,顶百匹马。双人合抱大杨树,用钢丝绳拦腰拴住,挂在“东方红”上,它加油门,突突地就把大杨树连根拔出,树根拖拉着,足有半条街那长!——就你知道多!老铁匠嗔怪着,随即又对蓝脸说:老蓝,虽然是头驴,有这样品貌,也是难能可贵,没准哪员大将跨够骏马,突然想骑驴,那你蓝脸就交驴运气。少年铁匠冷笑声,接着便哈哈大笑,接着突然止住笑声,好像他笑和他脸上如同电闪般突然出现又猝然消逝表情,完全是他自己事,与任何人没有关系。老铁匠显然被徒弟怪笑震撼,他眼神有点茫然,似乎在盯着徒弟,但他眼睛没有焦点。后来他说,金边,还有蹄铁吗?金边成竹在胸地说:有许多,但都是马掌。那就放到炉里,烧烧打打,将它变成驴掌。他们用抽袋烟工夫,就将副马蹄铁改造成驴蹄铁。小铁匠将把厚重方凳放在腿后,老铁匠搬起腿,用锋利扁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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