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首打猎人,从衣袋
那几个埋伏在红柳丛中人提着土枪跑上来。他们脚步轻捷,动作诡秘,看就知道不是地道庄稼人。当头那个,五短身材,目光犀利。到狼前,弯下腰,用枪筒子戳戳匹狼头颅,又戳戳另匹狼肚子,惊讶又不无遗憾地说:
“就是这两个东西,害得们好苦!”
另个持枪人,对着众人,大声嚷叫着:
“这下好,们可以去交差。”
“你们,大概没见过这两匹野物吧?这可不是野狗,这是两匹大灰狼,平原地区比较少见,是从内蒙古草原那边流窜过来。这两匹狼路作案,见多识广,狡猾诡诈,行为狠毒,流窜到本地个多月,就毁十几匹大牲口,有马,有牛,还有匹骆驼,下步,它们就该吃人。县里知道这事,怕引起百姓惊慌,秘密组织打狼队,分成六个小组,日夜巡逻、埋伏,这下好。”又个持枪人,不无自负地对蓝脸等人说。他用脚踢着死狼,骂道,“畜生,想不到你们也有今天!”
他们看到水面上漂浮狼毛,看到卵石上沾着血迹——狼血与驴血,嗅到空气中尚未散尽腥臭,想象着那场激烈大战,以河滩上凌乱密集狼爪印和驴蹄印为证,以与花花身上斑斑血迹与骇人伤口为证。
两个人脱掉鞋袜,挽起裤腿,下到河水中,扯着尾巴,把两头水淋淋死狼拖到河滩上。感到所有人都对肃然起敬。知道花花也享受着这样光荣。迎春抱着头,摸着脸,滴滴泪珠,落在耳朵上。
蓝脸得意地对众人说:“妈,谁再敢说驴不好,就跟谁拼命!都说驴胆子小,见狼就吓瘫,可驴,踢死两匹恶狼。”
“也不光是你们家驴踢死,”韩石匠忿忿不平地说,“俺家驴也有功劳。”
蓝脸笑着说:“对对对,你家驴也有功劳,你家驴,是家驴媳妇吧。”
那个领头打狼人,对准狼头,开枪。道火光,把狼吞没。火光闪过是白烟,从枪口溢出。狼脑袋粉碎,像西门闹脑袋样,白白红红地涂抹在卵石上。
另个打狼人,心领神会地微笑着,端起枪,瞄准另匹狼肚子开枪。狼腹上被轰开个拳头大洞口,许多肮脏东西溅出来。
他们行为,让蓝脸等人目瞪口呆,继而面面相觑。良久,硝烟散尽,水流声清脆悦耳,群麻雀,少说也有三百只,从远方飞来,起起伏伏,如团褐云,然后齐刷刷地降落在丛红柳上,柳枝为之弯曲如弓,仿佛累累果实。麻雀齐声噪叫,片沙梁因之有活气。缕游丝般声音,从迎春口里吐出:
“你们要干什?为什要打两匹死狼?”
“他妈,你们想抢功劳吗?”蓝脸怒吼着,“狼是家驴踢死,不是你们打死。”
“受这重伤,这婚,大概没结成吧?”有人半开玩笑地说。
方天保弯腰看生殖器,又跑到韩家母驴腚后,掀起尾巴瞅瞅,肯定地说:
“结成,敢担保,老韩家就等着养小驴驹吧。”
“老韩,你送两升黑豆到家,给家黑驴补补身子。”蓝脸本正经地说。
“呸!做梦!”老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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