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氏说,“出身不好,又老又脏,别让年轻人讨厌……”
洪泰岳用劲儿盯白氏几眼,把头扭,目光盯着那些肥大葵花叶片,低声道:
“白氏,白氏,你要不是地主该有多好……”
“哐哐”地叫着,表达着心中复杂情感。说实话,那时并没有特别强烈醋意,但洪泰岳与自氏之间那种日渐微妙关系让本能地感到不悦。这事儿自然没完,最终悲剧结果你尽管知道,但还是会详尽地讲给你听。
他们将转移到间特别宽大猪舍里。离开诞生地时最后看眼偎在墙角、痴痴呆呆母猪,心中毫无悲悯之感。但不管怎说,通过它产道来到阳世,从它Rx房里榨取营养长大自己身体,它对有养育之恩,应该报答它,但实在想不出拿什报答它,最后,将泡尿撒在它食槽里,据说,年轻公猪尿含有大量激素,对因哺育过度而瘫痪母猪,有奇特疗效。
新居是排独立圈舍中最宽敞间,距离那二百问新建成猪舍有百米远。房子后边是棵大杏树,半个树冠笼罩在圈舍上空。圈舍是敞开式,后檐长,前檐短,阳光可以无遮拦地照射进来。圈舍地面全部用方砖铺就,角落有洞,洞上架铁箅子方便粪便流出。在卧室墙角,有堆金黄色麦秸,散发着清新气息。在新居里转来转去,嗅着新砖气味,新土气味,新鲜梧桐木气味,新鲜高粱秆气味。很满意。与老母猪那低矮、肮脏居所相比,新居,是真正高尚住宅。这里通风透气,采光良好,所有建筑材料都是环保型,绝对没有有害气体。瞧那梁檩,是新砍下来梧桐树干,茬口雪白,渗着苦涩汁液。充当房笆高粱秸秆也是新鲜产物,汁液未枯,散发着酸甜气味,嚼起来味道肯定很好。但这是屋,不会为满足口腹之欲而自拆房屋,但咬截尝尝滋味也不是不可以。可以轻松地直立,仅用两条后腿支撑身体,像人样行走,但这手绝活,要尽量地保守秘密。预感到自己降生在个空前昌盛猪时代,在人类历史上,猪地位从来没有如此高贵,猪意义从来没有如此重大,猪影响从来没有如此深远,将有成千成亿人,在领袖号召下,对猪顶礼膜拜。想在猪时代鼎盛期,有不少人会产生来世争取投胎为猪愿望,更有许多人生出人不如猪感慨。预感到生正逢时,从这个意义上想阎王老子也没亏待。要在猪时代里创造奇迹,但目前时机尚未成熟,还要装愚守拙,韬光养晦,抓紧时机,强壮筋骨,增加肌肉,锻炼身体,磨炼意志,等待着那火红日子到来。因此,人立行走奇技,决不能轻易示人,预感到此技必有大用,为不致荒疏,在夜深人静时坚持练习。
用坚硬嘴拱下墙壁,墙壁上随即出现个窟窿。用后蹄踏下地面,块方砖裂成两半。直立起来,嘴巴触到房笆,轻轻咬,截高梁秸就落在嘴里。为不让他们发现踪迹,将那高粱秸嚼碎吞下,连点渣滓都不吐。在院子里——姑且算做院子吧——直立起来,前蹄搭在根锄柄粗细杏树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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