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八月,天气格外闷热,雨水频繁,似乎天漏。猪场旁边沟渠里秋水漫溢,土地被水泡涨,像面团样发起来。几十棵老杏树不耐水涝,叶片脱落干净,可怜巴巴地等死。猪舍里那些充当梁檩杨木和柳木,萌发出长长枝条;充当房笆高粱秸秆上,生满灰白霉点。猪粪猪尿在发酵,猪场里弥漫着霉烂气味。本该准备下蛰青蛙们,竟然又开始交配,入夜之后,田野里蛙声阵阵,吵得猪难以入睡。
不久又在遥远唐山发生次强烈地震,地震余波传导到此地,使十几间基础不牢猪舍倒塌。宿舍梁檩,也发出咯咯吱吱响声。又发生次陨石雨,巨大流星,携带着隆隆巨响,闪烁着灼目强光,划开漆黑夜幕,轰然坠地,使地表为之颤抖。而这个时候,那二十多头怀孕母猪,个个大腹便便,xx头肿胀,进人临产之期。
刁小三依然住在隔壁,与斗争之后,右眼全瞎,左眼仅有微弱视力。这是它不幸,为此深表遗憾。春天那些日子里,有两头母猪经交配多次而不孕,曾想请刁小三与这两头母猪交配,也算是向它致以歉意。没想到它却阴沉地说:
“猪十六啊,猪十六,士可杀而不可辱!刁小三败就是败,请你自重,不要用这种方式侮辱!”
它话,深深地触动,使对这个昔日竞争对手,不得不刮目相看。对你说,自从战败之后,刁小三变得非常深沉,过去那些贪嘴、饶舌毛病扫而光。正所谓祸不单行,更大场不幸又将降临到它头上。这件事可以说与有关,也可以说与无关。那两头母猪与交配数次而不怀孕,猪场工作人员要刁小三与它们交配。刁小三坐在它们身后,沉默着,毫不动情,如同冰冷石雕。于是,猪场工作人员便以为刁小三已经失去性能力。为改善退役公猪肉质,往往要将其阉割,这是你们人类无耻发明。刁小三就遭受这样酷刑。阉割,对于尚未发育小公猪而言,是场几分钟就可完成小手术,但对于刁小三这样成年猪——它在沂蒙山肯定有过炽烈如火罗曼史——则是命悬线大手术。十几个民兵把它按倒在那棵歪脖子杏树下。刁小三挣扎空前剧烈,最少有三个民兵手被它咬得血肉模糊。他们每人扯它条腿,使它仰面朝着天,脖子上横压上根木杠子,杠子两端各有个民兵压住。它嘴里给塞上块鹅蛋般大光滑卵石,使它吐不出来也咽不下去。持刀行凶是个头顶光秃、只有两鬓和枕部余下些花白杂毛老家伙。对此人,有天然仇恨,听人召唤他名字,才猛然忆起他就是前两世宿敌许宝。这家伙已经老,并且患上严重哮喘病,稍活动就咻咻喘息。别人抓刁小三时,他远远地站着袖手旁观。别人将刁小三制服之后,他才趋步向前。他眼里闪烁着职业性兴奋光芒。这个该死而不死家伙手法利索地将刁小三睾丸割出来,然后从他兜囊里抓出把干石灰,胡乱撒上,便提着那两个硕大如芒果浅紫色玩意跳到边去。听到金龙问他:
“宝叔,要不要缝上几针?”
许宝喘息着说:“缝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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