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放……”眼泪又涌出来,
“你给爸爸点面子吧……”
“行行,”儿子厌烦地说,“你们不要以为恨你们,其实点也不恨你们。也不想来找你们,是妈妈让来
“开放……”说。
他冷冷地看着,似乎对泪流满面极为厌恶。他皱皱像他妈妈样几乎连成线眉毛,冷笑着说:
“你们可真行,跑到这样个地方。”
张口结舌,无言以对。
春苗开门,把那两件旧电器搬进屋,拉开那盏25瓦灯,说:
——扛着台乔迁新居报社同事送落地式旧风扇,春苗搬着台也是那同事赠送旧微波炉,汗流浃背地从公共汽车上挤下来。不花文钱得到两件电器,虽然又热又累,但心里还是异常欢喜。车站距离们栖息小屋还有三里路,不通公车,们舍不得钱雇人力车,只好边歇边走。
六月西安尘土飞扬,热昏市民在路边小摊上光着膀子喝啤酒。看到有个名叫庄蝴蝶风流作家坐在具遮阳伞下,用筷子敲着碗沿,在那儿有板有眼地大吼秦腔:
“吆喝声绑帐外,不由得豪杰笑开怀……”
他那两个亲如姐妹情妇分坐两边为他扇风送凉。此人鹰鼻鹞眼,掀唇,bao牙,其貌着实不扬,但驾驭女人有方。他那些情人个个都是婀娜多姿,风流多情。莫言与庄蝴蝶是酒肉朋友,经常在自家小报上为之鼓吹呐喊。示意春苗看庄蝴蝶和他情人。春苗不快地说:早看到。说西安女人真傻。春苗说,天下女人都傻。苦笑声,无话。
到达们那问狗窝般小屋时,暮色已经很浓。那位肥胖女房东,正为房客用自来水泼地降温而破口大骂。而那两个与们比邻而居年轻人,嬉皮笑脸地与胖老太对骂。看到在们居处门口,站着个又瘦又高身影。他半边蓝脸在暮色中宛若青铜。猛地把电风扇放在地下,阵寒意袭遍全身。
“开放,既然来,就进屋吧,有什话,进屋慢慢说。”
“没话对你说,”儿子往们小屋里瞅眼,说,“也不会进你们屋。”
“开放,不管怎说,总是你爸爸,”说,“你这远跑来,和你春苗阿姨请你出去吃顿饭。”
“你们爷俩儿去吃,不去,”春苗说,“弄点好给他吃。”
“不吃你们饭,”儿子晃晃手里塑料袋,说,“自己有饭。”
“怎啦?”春苗问。
“开放来。”说,“要不,你先回避下?”
“回避什,”春苗说,“事情也该有个结局。”
们略微整理下衣衫,用看上去轻松点姿势搬着旧电器,来到儿子面前。
他瘦,个头已经比高,背略有点驼。这热天,他竟然穿着件长袖黑色夹克衫,条黑色裤子,双难以辨清本色旅游鞋。他身上散发着馊臭味儿,衣服上圈圈白色汗渍。他没有行李,手里提着只白色塑料袋。看着儿子与他年龄大不相符体态与面相,鼻子酸,眼泪夺眶而出。扔下那破风扇,冲动地扑上去,想把儿子搂到怀里,但他形同路人冷漠态度使胳膊僵在空中,然后沉重地垂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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