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着,拍掌,跺脚,在杏花飘落里,在飘落杏花里。电子屏幕上数字频频跳换着。激动人心时劾就要到。音乐停,歌声停,全场安静。朋友和他女人步步走下通往地下室台阶。朋友女人头发因走时匆忙没有绾好,有绺垂在身后,仿佛条长尾巴。
他们推开101房间门,看到庞凤凰那张像杏花样洁白脸。她下身浸在血泊里。血泊里有个胖大婴儿,此刻正是新世纪也是新千年灿烂礼花照亮高密县城时候。这是个自然降生世纪婴儿。同时刻,县医院也有两个世纪婴儿诞生,但他们是产科医生剖开产妇肚皮掏出来。
朋友和他女人以爷爷奶奶身份收拾好婴儿。婴儿在奶奶怀里啼哭。爷爷含着眼泪,用条肮脏床单遮住庞凤凰身体。她身体和脸都是透明。她血全部流光。
她骨灰自然也埋在那块已成墓地著名土地上,埋在蓝开放坟墓旁边。
朋友和他女人精心抚养着这个大头儿。这大头儿生来就有怪病,动辄出血不止。医生说是血友病,百药无效,只能任其死去。朋友女人便拔下自己头发,炙成灰烬,用牛奶调匀喂他,同时也洒在他出血之处。但不能根治,只能救时之急。于是这孩子生命便与朋友女人头发紧密地联系在起。发在儿活,发亡儿死。天可怜见,朋友女人头发愈拔愈多,于是,们就不必担心此儿夭亡。
这孩子生来就不同寻常。他身体瘦小,脑袋奇大,有极强记忆力和天才语言能力。朋友和他女人虽然隐约感到这孩子来历不凡,斟酌再三,还是决定让他姓蓝,因为是伴随着新千年钟声而来,就以“千岁”名之。到蓝千岁五周岁生日那天,他把朋友叫到面前,摆开副朗读长篇小说架势,对朋友说:
“故事,从1950年1月1日那天讲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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