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答院盯着天花板回答:“不,暂时还不想见人。”
“明白,让护士再贴上吧。”
原来祁答院不想和外界来往。
其实因为他是社会名流,来探视他人数不胜数。弟子、晚辈自然不在话下,从画坛名家到中坚画家、评论家,甚至通过他画和社交活动涉及政界、财界知己也络绎不绝地前来探望。手术后不久当然是不允许探视,所以金子夫人在休息室里应付他们。金子接过礼物,不停地向来访者寒暄。前来探视人当中有不少是借祁答院患病机会与他套近乎,希望他以后能提携自己把,他们动机已经超越探视范畴。
祁答院第次手术之后三天里精疲力竭,没有气力见人,可是从第天开始就恢复得不错。有客人来,他就竖起耳朵聆听休息室声音。妻子接待好客人回到病房,他就连忙询问谁来。听到某个人名字,有时还发牢骚为什不让他见面
“有人造肛门,所以可以尽管吃,应该多吃保证营养。”
船津说话直截当,并不太在乎祁答院夫妇心情。在这里,祁答院既不是画坛泰斗,也不是艺术院会员,而只不过纯粹是个直肠癌患者。
“吃可以排泄吧?”
“当然,有肛门在。”
两个人背过脸去,可是事实是无法回避。再藏着掖着,从腹部侧面排便是既定事实。他们于是不再说什,祁答院闭上眼睛,妻子朝着窗户看去。
自从上次听船津那番话,祁答院几乎成个哑巴。每天早上船津查房给他换纱布,祁答院始终言不发。
“感觉怎样啊?”
“嗯。”
“疼吗?”
“有点。”
绫野主任来巡诊病房时候,他们也是副爱搭不理样子。
“创口好多啊。”
为打破尴尬沉默,绫野主任取悦似搭话,可祁答院依然紧闭着双眼,那张老人当中极其罕见端庄脸朝着上方。脸部侧影看上去有点向主任挑衅意味,似乎对他说:“既然知道命都没有,创口好又有什意义呢?”
从第次手术前天开始,在祁答院病房外面贴张“谢绝探视”纸条,第二次手术后第七天要把这纸条揭下来。船津责成护士把它揭掉第二天早上,当他去查房时候,祁答院反常态地主动搭起话来:“请你把‘谢绝探视’纸条再贴段时间吧。”
“在规定探视时间内,您已经可以想见谁就见谁,不必得到同意。”
祁答院就是这样有句没句,分明是在敷衍他。
“胃口怎样?”
“最多是平时三分之。”
金子夫人替丈夫回答道。只能在世上苟延残喘年时间,切都和死亡联系在起,也难怪祁答院变得萎靡不振。可即便如此,他态度还是过于生硬。
对此船津装出副格外平静样子。患者情绪低落时如果连医生都变得胆战心惊,那情形只能每况愈下。既然已经在患者面前扮演个冷静而明白事理角色,那就继续坚持自己态度。因为期待着祁答院超越目前痛苦,发挥艺术家斗志重新振作起来,所以不应该给予毫无意义同情和怜悯。船津相信暂时痛苦会换来祁答院今后年工作上丰硕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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