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还是没完没地凭借着回忆要吃这个,要吃那个,前几天突然提出要吃鲍鱼呢。人快要死时候,想吃东西也会变回到孩提时代吃过东西吗?”
听说祁答院出生地是房总半岛南部K市,也许他以前曾经潜入海底捉过鲍鱼吧。也许他在死亡阴影笼罩中追寻着少年时代记忆。
四月过半,祁答院自己提出想去房总K市看看。
“乘汽车往返,两三天工夫就可以。”
祁答院静静地垂下头去,反以前对医生那种目空切、消极抵抗态度。
刻不可回避地降临到自己头上。惊恐和痛苦之余,他开始拿起画笔。面对画布时候,他顿时变得年轻。迄今为止,事态确实按照船津设想发展着。
但是,他设想只考虑到向好方面发展面。他认为只要祁答院拿起画笔,就会萌发对画执着心,凭借毅力能够活得更长久。只要事态向好方向发展,切都会产生良性循环。然而问题并没有那简单。祁答院面对画布时间天只有几个小时,这个时间里他会忘却死亡,沉醉在画世界中,可在除此之外漫长时间里,死神步步逼近自己恐惧却始终萦绕在他脑际。这点从他面对画布时和不面对画布时两种态度中就能窥出端倪。面对画布时候,他眼睛炯炯有神;可是旦躺在病榻上,他眼睛顿时就无情地黯然失色,只是呆滞地凝望着空中。偶尔他闭上眼睛,痛苦地蠕动下眉头。表面上他显得镇定自若,可是看不出内心世界里却翻江倒海似躁动,死亡恐惧无时无刻不萦绕在他脑海之中。由于长时间地处于种忐忑不安精神状态中,祁答院食欲不振,体力也逐渐走下坡路。这种消极因素并不能依靠面对画布几个小时所能弥补。
积极因素和消极因素相互抵消后,消极因素还是占据着主导地位,并且他还没有画出幅像样画儿来。
归根结底还是自己想法过于苛刻吗?
船津每次看到祁答院故作镇定样子,都会产生种跪拜在地上向他致歉冲动。
“是先生出生地吧?”
“是,是个温暖宜人地方
四月到,医院中庭里满目是盛开樱花,草坪也绽出嫩绿色。午休时候能看护士们陪伴着坐轮椅或拄拐杖病人在晒太阳情景。
向祁答院宣告死亡已经两个月过去。根据当初预计他还能活上半年多,可是他体重已经从手术前六十公斤下降到十七公斤,就是说这两个月当中掉将近八公斤肉。照这样消瘦下去,不出半年,他体重就不及个小孩。
“先生想吃什尽管让他多吃,吃什都可以,点滴输液是最后手段。趁他还能吃,从嘴巴吃下去最好不过。吸取营养肠子还没有被侵蚀,所以只要能吃东西,应该就会长胖,增强抵抗力。”
夫人接过话茬说:“也是这想,所以只要是他想吃,就马上找来给他吃。可是他吃两口就说不要。前几天他说想吃毛蟹,就特意让人从北海道寄来。没想到他吃只蟹脚就说不吃。花好大劲儿才弄到手,说不清是觉得可惜还是窝囊,当时心里真是说不出滋味儿。”
“也许越想吃反而越吃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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