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肥大树叶间筛下来,落在脸上,落在母亲肩膀上。马洛亚用树枝抽打着毛驴屁股,不让它偷懒。这是家驴,清晨时刻被马洛亚借来推磨,在树枝抽打下,它绕着圈子奔跑,汗水使它身上颜色变深。门外传来山羊呜叫,随即门板被撞开,家那匹与同日出生小骡子从门缝里伸进它秀丽头颅。毛驴,bao躁,尥着蹶子。
母亲说:“快把小骡放进来。”马洛亚跑过去,用力推着小骡头让它后退,放松被绷紧拴门铁链,摘下挂钩,急闪到边,小骡子冲进来,钻到毛驴腿下,衔住毛驴xx头。毛驴顿时安静。母亲感叹道:“人畜理啊!”马洛亚点着头,表示他赞同母亲见解。
当家毛驴在马洛亚家露天磨道里为它杂种儿子哺育时,沙月亮和他队员们正在认真地洗涤着他们叫驴。他们用特制铁梳子梳顺驴们鬃毛和稀疏尾巴,并用丝棉擦它们皮毛,然后涂上层蜂蜡。二十八头毛驴焕然新,二十八个人精神抖擞,二十八杆鸟枪乌黑锃亮。他们腰里都系着两个卡腰葫芦,大小。大葫芦盛火药,小葫芦装铁沙子。葫芦外壳上都涂三遍桐油。五十六颗葫芦油光闪烁。队员们穿着黄布裤子,黑布褂子,头上戴着高粱蔑片编成尖顶八角斗笠。沙月亮斗笠顶上缀着朵红缨,区别于他队员,标志着他身份。他满意地扫眼驴和人,说:“弟兄们,抖起精神,让他们看看们黑驴鸟枪队威风!”说完这句话,他骗腿上驴,在驴腚上拍掌,黑驴便风般疾走。马是奔跑冠军,驴是行走模范。马背上骑手威风,驴背上骑手惬意。转眼光景,他们使出现在们大栏镇大街上。现在大街不是麦收时节大街,那时大街尘土飞扬,匹马跑趟,便能卷起路烟尘;现在大街被整整个夏天,bao雨拍打得坚硬光滑,沙月亮驴队,只在路上留下些白色蹄印,当然还留下串清脆蹄声。沙月亮黑驴们都像马样:钉着蹄铁,这是他发明创造。清脆驴蹄声先是吸引孩子们,然后便吸引;镇公所账房先生姚四。他穿着件不合时宜长袍,耳朵上依然夹着那支花;杆铅笔,从屋子里跑出来,迎着沙月亮驴头,鞠躬,满脸堆笑:“请问长官是哪个部分?是长住还是路过?需要小人办些啥服务?”
沙月亮跳下驴,道:“们是黑驴鸟枪队,是胶东抗日总队别动队,奉上司命令,长驻大栏镇组织抗日,你给们安排住处,准备草料喂驴,安排锅灶造饭。
饭菜不要好,鸡蛋大饼足矣。黑驴是抗日坐驴,定要喂好,干草要铡细过筛,拌料要用豆饼麸皮,饮驴要用新打井水,绝对不能用蛟龙河里浑水。“
“长官,”姚四道,“这大事俺做不主,俺要去请示镇长,不,他老人家刚被皇军任命为维持会长。”
“妈拉个巴子!”沙月亮黑着脸骂道,“为日本人做事就是汉*走狗!”
姚四道:“长官,俺镇长压根就不想当这个维持会长,他家里良田百顷,骡马成群,不愁吃不愁穿,干这差事,纯粹是被逼无奈。再说,这会长总要有人做,与其让别人做,还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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