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击战!”沙月亮说。
“伏击战,伏击战,被人踩个稀巴烂!”司马库说,“如果没有老子放那把火,哼!”
“有个治烧伤偏方,待会儿让人送来。”沙月亮笑眯眯地说。
司马亭吩咐姚四:“摆宴,给沙队长接风。”
姚四为难地说:“维持会刚刚成立,没有分钱。”
让俺大掌柜做……”
“带去见他!”沙月亮说。驴队在镇公所门前休息,姚四带着沙月亮进入福生堂大门。福生堂房子排十五间,共有七排,院院相通,门门相连,层层叠叠,宛若迷宫。沙月亮见到司马亭时,他正与躺在床上养伤司马库吵架。五月初五那天,司马库放火烧桥,没烧到日本人,自己屁股反被烧伤,伤口久久不愈,转变成褥疮。他现在只能趴在床上,高高地翘着屁股。
“哥,”司马库双手支着床,昂起头,目光炯炯地说,“你混蛋,你太混蛋,这维持会长是日本人狗,是游击队驴。老鼠钻到风箱里,两头受气差事,别人不干,偏你干!”
“放屁!你简直是放屁!”司马亭满腹冤屈地说,“王八羔子才稀罕这差事。
日本兵用刺刀顶着肚子,日本官儿通过马金龙马翻译官对说,‘你弟弟司马库勾结乱匪沙月亮,放火烧桥打埋伏,使皇军蒙受重大损失,皇军本想把福生堂把火烧,念你是个老实人,放你马。’这个维持会长,有半是你替挣来。“
司马亭道:“你怎这笨?皇军不是家皇军,是全镇八百户人皇军;鸟枪队也不是家鸟枪队,是全镇老百姓鸟枪队。各家各户去凑粮凑面凑钱,大家客人大家招待。酒算家。”
沙月亮笑道:“司马会长真是两面讨好,左右逢源。”
司马亭道:“没有办法,就像老马牧师说那样,‘不下地狱,谁下地狱’!”
马牧师揭开锅,把用新麦子面抻出面条下到沸腾滚水里。用筷子挑挑面条,他盖上锅盖,大声对灶前烧火母亲说:“火力稍微大点。”母亲答应着,将大把金黄柔软、散发着香气麦秸塞进灶膛。叼着母亲xx头,斜眼看着灶膛里熊熊燃烧火苗子,侧耳听着麦秸燃烧时发出噼噼剥剥爆响,回想起方才情景:他们把放在筛面笸箩里,让平躺着,但翻身便趴起来,让视线对着正在案板前揉面母亲。母亲身体起伏着,那两个丰满宝葫芦在她胸前跳跃,它们召唤着,与交流着神秘信息。有时它们把两颗红枣般头颅凑在起,既像接吻又像窃窃私语。更多时刻里它们是在上下跳跃,边跳跃边咕咕咕咕
司马库被哥哥反驳得理亏,骂道:“这该死屁股,何时才能好呢!”
“最好永远别好,这样你也少给惹祸!”司马亭气哄哄地说着,转身欲走,看到沙月亮正在门口微笑。姚四上前,刚要说话,沙月亮道:“司马会长,就是沙月亮。”
司马亭没及反应,司马库已在床上调转身体,“你他妈就是沙月亮,外号沙和尚?”
“鄙人现在是黑驴鸟枪游击队长,”沙月亮说,“感谢司马二掌柜放火烧桥,们配合得天衣无缝。”
“你他妈,”司马库道,“还活着?你打什鸟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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