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在,哑巴兄弟也不知流落何方。她们踩着深及大腿根积雪走下河堤,几只野狸子在灌木丛中望着她们。太阳在东南方向,倾斜照耀着河道,片耀眼光明。近岸冰是白色,踩下去像踩着酥脆薄饼,发出咯咯喳喳响声。河道中央冰是浅蓝色,坚硬光滑。姐姐们在冰上蹒跚着,四姐跌跤,三姐拉四姐时也顺势跌倒。扁担水桶大铁锤在冰上响,她们嘻嘻哈哈地笑。
二姐选择块最干净地方,开始砸冰。上官家祖传大铁锤被她纤细胳膊举起来,沉重地落在冰面上,发出响声像刀刃样锋利单薄,飞到家窗户上,让窗纸簌簌作响。母亲抚摸着头上黄毛和身上猞猁毛,说:“金童子,金童子,姐姐去砸冰,砸个大窟窿,抬回桶水,倒出半桶鱼。”八姐披着猞猁皮小袄瑟缩在炕角上,尴尬地微笑着,好像尊皮毛小观音。二姐锤下去,冰面上出现个核桃大白点,几片细小冰屑沾在锤头上。她又举起大锤,举起时勉勉强强,落下时摇摇晃晃。冰面上又出现个白点,离刚才那个白点足有米远。冰面上出现二十几个白点时,上官招弟已是气喘吁吁,嘴里喷出白气又粗又长。挣扎着举起锤,锤下落时她筋疲力尽,倒在冰面上,小脸煞白,厚嘴唇鲜红,眼睛里雾蒙蒙,鼻尖上汗珠亮晶晶。
三姐四姐嘟嘟哝哝,开始发泄对二姐不满。河道里刮起小北风,刀子似噌噌噌地割着她们脸。二姐站起来,往手心里啐几口唾沫,重新抓起锤柄,举起大锤,砸下去。但只砸两下,她便再次跌倒在冰面上。
正当姐姐们绝望地收拾起水桶扁担,准备回家化雪水或是化冰凌烧午饭时,十几架马拉冰爬犁携着烟岚从冰河上疾驰而来。因为冰面上反射着七彩阳光,他们又是从东南方向而来,所以二姐直认为他们是从太阳里沿着光线滑行下来。他们金光闪闪,速度快似闪电。马蹄翻动,银光闪烁,马蹄上钢钉凿得冰面啪啪响,冰屑横飞,打在姐姐们腮上。她们目瞪口呆,竟忘也顾不上躲闪。马绕着弯闪过她们,然后,跌跌撞撞地刹住。这时姐姐们看到冰爬犁都刷成杏黄色,涂着厚厚桐油,像层彩玻璃。每架爬犁上坐着四个人,都戴着蓬松狐狸皮帽子。胡须、眉毛、眼睫毛和皮帽子前檐上,结着层白色霜花。
嘴里和鼻孔里都往外喷吐着又粗又长热气。马们小巧玲珑,眉清目秀,马腿上都丛生着长长毛。从它们安详态度上,二姐猜想这是传说中蒙古马。
个身材高大人从第二架爬犁上跳下来。他穿着件光板羊皮袄,敞着怀,露出件豹皮背心。背心上扎着宽皮带,皮带上挂着只左轮子手枪,还有把短柄小斧头。只有他没戴皮帽子却戴着顶三页瓦毡帽。他耸起双耳上,各戴着个野兔皮护耳。“是上官家女儿吗?”他问。
眼前这个人,是福生堂二掌柜司马库。“你们在这干什?”他问着,没等姐姐们回答,他便找到答案,“噢,砸冰窟窿,这哪是你们女孩子干活儿!”他对着爬犁上人喊,“都下来,帮这邻居砸个窟窿,也正好饮饮们蒙古马。”
爬犁上下来几十个臃肿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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