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龙河洪水,bao涨,坐在家炕沿上,透过后窗,就能看到黄色浊水平着堤坝,滚滚东去。河堤上站着群独立纵队士兵,他们面对着河水,大声议论着什。
母亲在院子里支着鏊子烙饼,沙枣花帮她烧火。柴草返潮,火焰焦黄,黑烟稠密。阳光暧昧。
司马粮带着身苦涩槐树味儿进屋,低声对说:“他们要把爹和六姨夫、六姨押送到军区去。三姨夫他们正在捆扎木筏,准备渡河。”
“粮儿,”母亲在院子里说,“你带着小舅和小姨到河堤上去,拦住他们,跟他们说,要给他们送行。”
河水浑浊、湍急,水面上漂浮着庄稼秸秆、红薯藤蔓、牲畜尸首,还有在中流翻滚着大树。被司马库烧断三块桥石蛟龙桥早已被洪水淹没,只有翻卷巨流和震耳喧哗表示着它存在,两岸河堤上灌木全被淹没,偶尔露出几根挑着绿叶枝条。水面宽阔,成群蓝灰色海鸥追逐着浪花飞行,并不时从水险,这里有个洞。“十七团士兵阵慌乱,都停手中活儿,胆怯地看着那个冒水洞。哑巴脸上出现少见惶乱表情。他看看河面,河水浩浩荡荡,高过村子里最高房脊。他抽下腰里缅刀扔在河堤上,匆匆脱下上衣和裤子,只穿着条像用铁皮剪成坚硬短裤。然后他对着士兵们高声咋呼着。士兵们像群木鸡,痴呆呆地望着他。个生着粗眉毛士兵提高嗓门问:”你要们干什?要们下河吗?“哑巴冲到他面前,抓住他领口往下扯,几颗黑色塑料纽扣便挣脱。哑巴在情急之中,竟然喊出个清晰字眼:”脱!“
尊龙大爷看看堤上窟窿和河水中漩祸说:“老总们,这是个地老鼠钻成透眼,里边窟窿比水缸还要大。你们头要大家脱衣服,他要下去堵漏。
老总们脱吧,再拖延会儿,就没救。“
尊龙大爷把那件补钉夹袄脱下来,扔在哑巴面前。士兵们急忙脱衣服,有刊、兵只脱褂子,还穿着那条裤子。哑巴愤怒地再次吼出那个清楚字眼:“脱!”狗急跳墙,猫急上树,兔子急咬人,哑巴急说话。“脱!脱!脱!”
他不停地吼着,好像突击队在巩固战果。小兵可怜巴巴地说:“班长,没穿裤衩噢!”哑巴捡起缅刀,放在小兵脖子上,用刀背蹭两下,小兵面如土色,哭咧咧地说:“哑爷爷,脱,脱还不成吗?”他弯腰,匆匆忙忙解开裹腿,把裤子脱下来,露出白色臀部和初生毛羽小公鸡,他羞涩地捂着它。哑巴刚要逼迫卫兵脱衣,那人却跑下河堤,骗腿上自行车,身体左右摇晃几下,车子便箭般窜出去,他路喊叫着:“决口啦——决口啦——”
哑巴把衣服堆在起,用绑腿布层层捆扎,尊龙大爷推倒堤下架扁豆,把藤蔓和篱笆踩成个团。几个士兵帮着他把藤蔓拖上河堤。哑巴抱起衣服团,正要往河里跳。尊龙大爷指指水面上那个漩涡,然后从他家什箱里,摸出个扁平绿玻璃瓶子,拔出塞子,酒香扑鼻。哑巴接过酒瓶,仰脖灌。他伸出大拇指,对尊龙大爷晃晃,大声说:“脱!”这个“脱”字与“好”字同义,堤上人都给予正确理解,哑巴抱起衣裳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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