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枣花勇敢地跳下沟,沟里水淹到她胸口,她扑楞着,搅起绿色浪花,
胝蹄爪。他几次往前扑,但临近刀锋时又急忙缩回去。
这时,司马粮已经撤退到草桥上。巫云雨大叫着:“你妈拉个巴子魏羊角,快过来,打死还乡团野种!快点过来!”魏羊角恨恨地说:“待会儿再收拾你个小毛丫儿!”魏羊角想拔棵野蓖麻做武器,但蓖麻根系肥大,拔不出来,他只好折根蓖麻枝子,呼呼啦啦地挥舞着,冲向草桥。
沙枣花紧紧地护卫着,走上摇荡草桥,沟水从狭窄桥下流过,显示出水流速度,群群小鲤鱼,从湍急水流中跃起来,有跃过草桥,有落在桥上,愤怒地蹦跳着,流畅身体,在跃起时弯曲得像弓。感到双腿之间粘糊糊,脊背、屁股、腿肚子、脖子等等饱受打击地方像燃烧火。心里有种又甜又腥铁锈味儿,每走步,身体便不由自主地摇晃,嘴里便不由自主地呻吟。胳膊搭在沙枣花瘦削肩上。想直起身体,减轻她负担,但是不能够。
司马粮在通往村庄道路上不紧不忙地跑着。后边追兵逼紧时,他便跑快些;追兵跑慢他也慢跑。他始终保持着既让迫兵兴奋但又让他们摸不着距离。道路两边庄稼地里团团雾气升起,被夕阳染成暗红色,蛤蟆沉闷叫声满沟渠。魏羊角跟巫云雨低声说几句什,他们便兵分三路。魏羊角和丁金钩趟过沟渠,闪到两边庄稼地里。巫云雨和郭秋生放慢追击速度。他们大声喊叫:“司马粮,司马粮,逃跑不是好汉,有种住下,好好打仗!”
“哥,快跑呀!”沙枣花大喊着,“别上他们当!”
“小丫头片子,”巫云雨回过头来,晃动着拳头,道,“砸死你!”
沙枣花英勇地挡在面前,攥着刀子,说:“来吧,不怕你们!”
巫云雨向们逼过来,沙枣花用屁股拱着后退。司马粮转身走过来,大叫着:“秃疮头,你敢动她指头,就把你那个卖豆腐臭老婆毒死!”
“哥呀,快跑啊!”沙枣花大叫着,“魏狗子和丁狗子抄你后路去。”
司马粮站住,他陷入进退两难境地。也许是他故意停住脚步。他停住,巫云雨和郭秋生也停住。魏羊角和丁金钩从庄稼地里钻出来,趟过渠水,爬上道路,他们腿上,沾满青紫色淤泥。他们小心翼翼地、像围捕凶猛小兽样往前进逼。司马粮稳稳地站着,还悠闲地——也许是故做悠闲地抬起胳膊擦擦额头上汗珠。这时,从村子方向,隐隐约约地传来母亲呼唤声。司马粮跳下水渠,沿着片高梁和片玉米之间狭窄小路,飞快地往前钻去。魏羊角兴奋地喊叫:“好啦,伙计们,追吧!”他们像鸭子样,拽拉拽拉下沟,然后又拖泥带水地跟踪而去。两边伸展过来高梁叶片和玉米叶片,掩没小径。们只听到叶片哗啦声和他们狗样叫声。“小舅,你在这儿等着姥姥,去帮帮粮哥。”“枣花,”说,“怕。”“小舅,别怕,姥姥马上就来,姥姥……”她大声喊着,说,“他们会把粮哥杀死,你喊吧。”“娘……在这里呀,娘……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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