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鼻子下贪婪地嗅着。然后他绕大弯到草地边缘,远眺着霞光下金光闪闪卧牛岭。他在墨水河石桥上蹦蹦,似乎要试验小桥牢固程度。小桥摇摇晃晃,呻吟不绝。他恶作剧地拨弄着裆中之物,低头观赏,赞叹不已,然后把焦灼尿液撒人河中。伴随着尿珠落水叮当声,他顿喉高叫:“啊——啊——啊呀呀——”悠长亢亮声音在辽阔原野上回荡。
河堤上,个斜眼睛牧童打个响鞭,唤起司马库注意。他回眸看小牧童,小牧童也看他,两人对视,渐渐地都笑绽脸花朵。司马库笑嘻嘻地说:“你这个小孩认得,两条腿是梨木,两只胳膊是杏木,跟你娘用泥巴捏你小鸡鸡!”牧童大怒,骂道:“操你老妈!”这声痛骂让司马库心潮翻卷,眼睛潮湿,感慨不已。牧童扬鞭赶羊而去,迎着轮夕阳。夕阳紫红脸膛,倚看疏林。
牧童拖着长长影子,用清脆如磬童嗓子,高唱着:“九三七年,鬼子进中原。先占卢沟桥又占山海关,火车道修到俺们济南。鬼子他放大炮,八路军拉大栓,瞄个准儿——嘎勾——!打死个日本官,他两腿伸就上西天……”曲未罢,司马库已是热泪盈眶。他捂着热辣辣眼窝蹲在石桥上……
后来他在河边洗去脸上泪痕,掸净身上尘土,沿着缀满五色花朵河堤,慢慢行走。黄昏时野鸟鸣声凄凉,丰富色彩胡涂乱抹,或浓或淡野花香气让司马库迷醉,或苦或辣野草气味使司马库清醒。天地悠悠,万古眨眼,他思之怆然。河堤顶端灰白脚路上,有很多蚂蚱在产卵,它们柔软肚子深深地钻进坚硬泥土中,上身直竖着,痛苦又幸福。司马库蹲下,拔出个蚂炸,看着蚂蚱长长地当浪着、脱节肚子,他随即想起自己童年时光,随即又想起自己初恋,那个修眉白脸女人,是父亲司马瓮相好。他最欢喜将脆骨鼻子挤在她胸前揉搓……
村子就在眼前,烟岚腾起,人味浓厚。他掐朵野菊花,触鼻嗅着,排除私心杂念,拴住心猿意马,大模大样地对着自家南墙上新拆出豁口走来。暗藏在豁口里民兵跳出来,拉响枪栓,吼道:“站住!不要往前走!”司马库冷冷地说:“这是家!”
哨兵怔,放枪,狂叫着:“司马库来——司马库来——”
司马库看着拖枪逃跑民兵,低声嘟哝着:“跑什呀,真是。”
他嗅着黄花前行,嘴里哼着牧童唱过抗日小调。他想尽量表演得潇洒,却脚踩空,狼狈地跌进豁口前专为捕获他而挖陷阱。群昼夜埋伏着县公安局士兵从墙外庄稼地里钻出来,几十只黑洞洞枪口指住陷阱中司马库。陷阱底竹签子刺透他脚。他痛苦地咧着嘴,骂道:“伙计们,不够意思!来自首,你们还用野猪坑来对付。”
公安局侦察科长把司马库拉上来,并麻利地用手铐套住他手腕。
司马库大声说:“把上官家人放,人做事人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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