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她深情地望文质彬彬于正眼,把手中烟卷儿滋滋地吸到烧痛嘴唇程度,然后“啪”地声吐出去,让烟纸和残余烟丝分离——她这手绝活,会把捡烟头人气死——她喷吐着最后口青烟,问配种员们:“都准备好吗?”配种员们举起配种器,无声地回答着她问题。血液涌上她脸,她搓着手,激动不安地拍拍巴掌,然后又掏出条手绢擦擦手上汗水。“马精,谁是马精?”她大声地问。
那个端着马精液配种员往前跨步,声音在口罩里显得窝窝囊囊。“是,是马精。”马瑞莲指指那头牛,说:“你去给它,那头母牛,把马精授进去。”配种员迟疑着,他看看马瑞莲,又看看身后那四位同行,好像要说什话。马瑞莲道:“还站着干什?干这种事儿,趁热打铁才能成功!”配种员眼里流露出恶作剧神情,他大声说:“马队长,遵命!”配种员捧着装有马精液授精器,飞快地跑到母牛背后。当那配种员把器具插入母牛产道时,马瑞莲嘴巴半张着,呼呼地喘着粗气,好像那管子马精不是授给母牛而是授给她。然后,她干净利索地下达连串命令。她命令牛精子去包围绵羊卵子。她让绵羊精子和家兔卵子结合。在她指挥下,驴精液射进猪子宫,猪精液则冤冤相报般地射进驴生殖器官。
场报主编脸灰溜溜,嘴巴咧着,很难说他是想放声大哭还是想放声大笑。个女配种员,端着绵羊精液那位,她睫毛弯曲着,眼睛不大,但黑亮无比,几乎没有多少眼白。她拒绝执行马瑞莲命令,把配种器扔在搪瓷托盘里,摘下手套,拉下口罩,露出她汗毛很重上唇、白皙鼻子和线条优美下巴,愤怒地说:“简直是恶作剧!”她讲口标准普通话,声音清脆悦耳。
“放肆!”马瑞莲双手拍出声脆响,流沙样目光撒到女配种员脸上,她阴沉沉地说:“如果没记错话,你戴”她用手做个摘帽子姿势,“不是‘手提帽,’你是极右派,是属于永久性、永远摘不掉帽子右派,对不对?!”
女配种员脖子像经严霜草茎,脑袋无力地垂在胸前,她回答道:“您说对,是极右派,永久性。但是,想,这是两码事,科学和政治,是两码事,政治可以翻云覆雨,可以朝秦暮楚,可以把白说成黑黑说成白,但科学却是严肃。”“住嘴!”马瑞莲像台疯狂锅驼机,空咚空咚跳动着,喊叫,“决不允许你在种畜场里,继续放毒。你也配谈政治?你知道政治姓什?你知道政治吃什?政治工作是切工作生命线!脱离政治科学就不是科学,在无产阶级辞典里,从来就没有超阶级科学。资产阶级有资产阶级科学,无产阶级有无产阶级科学。”“如果无产阶级科学,”女配种员孤注掷地、大声地打断马瑞莲话,“如果无产阶级科学硬要逼着绵羊和家兔交配并期望着产生新物种,那说,这无产阶级科学就是堆臭狗屎!”
“乔其莎,你太狂妄!”马瑞莲牙齿打着颤说,“你抬头看看这天,你低头看看这地,你应该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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