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社干部猛地夺下她怀中琵琶,摇摇,听到里边喀啦喀啦响声,他小脸激动得通红,弯曲鼻梁像蚯蚓样扭动着。“电台!”他兴奋得嗓音都发颤,“不是电台就是手枪!”女人扑上去抢夺琵琶,公社干部灵巧地撤身,让她
鱼,斜着前进。
河面上燕子翻飞,河中水草腥冷气息蓬勃上升。大家都在沉默中。那个喜欢说话公社干部耐不住寂寞,问上官金童:“你是上官家那个……吧?”上官金童冷漠地望着他,知道他到嘴边没说出是什字眼,于是,他用那种用惯方式,说:“是,上官金童,杂种。”公社干部被他坦率和敢于自轻自贱精神弄得有些尴尬,那种拿工资吃公家饭人所特有傲慢态度受到打击,这使他心里不太平衡,便带着明显影射,大谈起阶级斗争。“听说过没有?”他对那个心急如火士兵说,“黄岛民兵和驻军,又歼灭股窜犯大陆美、蒋特务。
他们带着电台、毒药、定时炸弹,企图登陆,往水井里投毒,那毒药厉害极,像虱子那大点点,就能毒死两匹马。他们还要破坏桥梁、炸断铁路,使火车出轨。
他们定时炸弹是美国制造,高浓缩,袖珍型,只有核桃那大,但爆炸当量相当于吨TNT!但这些家伙上岸就陷入天罗地网!“那个年轻士兵激动地搓着手,恨不得插翅飞回军营去。公社干部故意不看上官金童,两眼望着黄老万手中流着水珠竹篙,说:”据说,这些美蒋特务多半是高密东北乡人,都是司马库部下,这帮双手沾满人民鲜血家伙,在那边接受美国顾问训练。黄老万,黄老万,你能猜出那个美国顾问是谁吗?猜不出吧?按说你应该见过这个美国佬,他就是在高密东北乡跟随司马库作威作福、放过电影巴比特!听说,他那个骚老婆上官念弟还给那些窜犯大陆特务们摆酒饯行,还送给他们每人双绣花鞋垫……“
抱琵琶女人偷偷地打量着上官金童。他感受到她探询目光,并且看到,她手指在琵琶流畅圆润共鸣箱上颤抖着。
公社干部喋喋不休地说:“小伙子,你们当兵,立功机会到,只要能捉到个把特务,这辈子就成人上人。”
年轻士兵拿出电报纸炫耀着,说:“就猜到要有大行动,所以,把婚期推迟连夜往回赶。”
“昨天晚上,卧牛岭上,打三颗绿色信号弹,”公社干部说,“有人说是那是飞鼠发光,敌情观念太淡薄。”他对身边公社干部说,“小许,你听说第二中学那个体育老师事没有?”小许摇摇头。他说:“那家伙,将本《辞海》中间挖空,把手枪藏在里边。她微型电台,你们简直猜不出她藏在什地方!——她把电台藏在Rx房里,乳头就是电极,头发就是天线,所以公安局搜捕好久都没找到。这帮特务,什办法都能想出来,所以,把敌人都说成贪生怕死是不对,切开Rx房、塞进去个电台,多遭罪呀……”
小船靠岸后,士兵跑步前进。抱琵琶女人犹豫观望,好像要跟上官金童说话。公社干部严厉地对她说:“你,跟们到公社去趟。”
她紧张地说:“为什?为什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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