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鹭没听完,他几乎是落荒而逃,太监心太毒,要不是廖吉祥事先砍树,整个南京城都……等等,他慢慢冷静,廖吉祥为什砍树?真是因为矮梨树香气让他不能安枕?阮钿在妓女巷表现,梅阿查夜访兵部,浙江兵进城后兵部罕见失语,还有张彩在梨树林那些话……谢鹭像被冷水激,脑子片空白。
“……梨子,这时节没梨,南京就得折银子给……”
说是矮梨树,谢鹭躲到湖山石后,听戚畹声音越来越高:“贡表上写清楚,万岁爷要是梨,棵树能结多少梨子!”
这是讹诈,和阮钿样手段。
“颗梨收他两银子不多吧,棵树就是上百两!”
谢鹭惊得张大嘴巴,颗梨子两银,棵树最少摊派百两,后山那片梨树林他见过,恐怕有上万棵,这趟下来就是百万两,办事衙门还要层层盘剥,这不是让老百姓倾家荡产,是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个回眸,活脱脱是杜丽娘从画轴上走下来,戚畹看得愣,他不好男色,却免不为这少年晌贪看。
过小拙酒在座都喝过,可他戏,听过就不多,那柳枝似身段、芍药色眼角、蜜样嗓子,袍袖在谁鬓边抖上抖,都是阵香风,能要人命。
过小拙知道自己美,也享受男人们垂涎,他侧头,看见廖吉祥背后有个傻头傻脑黑小子,背着长刀,盯他盯得痴狂,他抿嘴偷笑,那还是个没长开孩子!
大姑娘看戚畹魂儿都被这假女人勾去,娇娇,忙把金莲杯往他嘴边送,戚畹大口吞,叫再满上,让她去敬廖吉祥。
在别人看,这是抬举,可在谢鹭看,却是肮脏、*亵。他着看那只妓鞋横在廖吉祥嘴边,想起他诗,“梅作熏乡客,松为伴座人”,“天上风云真似梦,人间岁月竟如流”,还有那句悲愤“难鸣”……这样人怎受得妓女折辱!
“……特意拐来南京为什?吉祥啊,走时候分你两成,你这年孝敬钱就够!”
谢鹭浑身往外冒汗,是吓,被戚畹贪婪,和他卑劣手段。
“……万岁爷已经不高兴,要不是老祖宗……没银子,你这织造还想不想干!”
谢鹭点听不到廖吉祥声音,他沉默着,像个哑巴。
“……还有郑铣,你不要事事和他比,老祖宗怎说,他是南京镇守,是万岁爷三千里外亲臣!”
廖吉祥手却动,和谢鹭想不样,他径直执起鞋,浅浅笑:“三哥,”他把鞋端到戚畹嘴边,淡淡说句,“手执此杯行客酒,欲客齿颊生莲花,弟弟敬你。”
满桌人时间懵,懵他谦逊乖巧,懵他出口成章,谢鹭心上像被人重重击锤——是他,不会错,风采、气韵,都是那个人。
谢鹭今天喝多,多得脚步蹒跚,晕头转向醉倒在草丛里,等醒过来,宴席早散,远远,有朦朦说话声,他没在意,捋捋袍子要走,忽然,那边传来声“三哥”,是廖吉祥。
“老八,你误啊!”这是戚畹。
谢鹭蹑手蹑脚探过去,借着月光张望,那两人在湖心亭上,廖吉祥坐着,戚畹烦躁地来回踱步,风时起时落,听不大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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