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对人竟可以如此残忍……谢鹭第次感到切肤之痛,受不这切那个仿佛变成自己,他绷着面孔,上牙下牙“叮叮”磕打在起,听见廖吉祥哽咽:“畜生才被这样对待……”
他仍然不敢揽他,但手动,掐住他胳臂,那粗鲁,那用力,可能是疼,廖吉祥抬头看着他,泣血似
确实,谢鹭见过宦官没有样貌丑,从郑铣到金棠,从阿留到张彩,哪怕像戚畹那样上年纪,也看得出曾经风华正茂,过去他从没想过,太监就是权势者堂上摆设,哪能不赏心悦目呢。
“亦失哈,”谢鹭努力克制,才说,“确实有身手。”
“他是虏中走回男子。”
“虏中走回”,这是个官词,是说那些被蒙古鞑子虏走,自己从漠北逃回来人,谢鹭惊讶,正要细问,打前头跑来个农夫,身后跟着伙乡邻,牵着头两岁大灰背水牛,谢鹭往他们来方向看,竹林转角处有家村店。
他们喊着号子,合力把水牛放倒在溪边,其中人拿着只大木槌,这是要骟牛。
谢鹭抱着廖吉祥,小心翼翼,像抱尊金佛像,廖吉祥也揽着他,动不动很服帖,他们已经很默契,谢鹭利落地从大白石上跳下,把廖吉祥放在在溪对岸干燥沙土地上,两个人整整衣袍,往竹林中那座野寺走。
“也就是说,”谢鹭接着方才没说完话,“梅阿查比你早投到老祖宗名下?”
廖吉祥和他肩并着肩,点点头:“老祖宗得势这多年,名下共就们九个,很难得。”
从他话里,谢鹭能感觉出来,他对老祖宗有情义,是那种对父辈敬爱:“你名下人不是比他少?”
廖吉祥忽然看他眼,很哀伤样子,没说话。
廖吉祥立刻朝谢鹭转过身,像是要投进他怀里,有种惊弓之鸟情态,谢鹭擅自向他张开双臂,副赤诚、要给他慰藉样子。
廖吉祥却在他面前停住,只是背对着那头牛,颤抖着低下头。
牛仿佛知道自己眼下境遇,用种凄厉声音悲鸣,谢鹭把宽大衣袖遮在廖吉祥头顶,“咚”地响,是锤子砸中牛头,村人们七嘴八舌地叫嚷,商量着下刀地方。
“他们至少会砸晕它……”廖吉祥压抑着什,悄声说。
谢鹭听见,时间没有懂,有些东西是要顿悟,像长长香灰从香头跌落,又像初春冰凌赫然折断,他猛然懂,廖吉祥是清醒,他遭遇那些时候是清醒,看得见、听得着、活生生!
谢鹭被那眼神伤,廖吉祥经常会这样突然沉默,像是心里装着许多事,有那瞬间,谢鹭很想拥住他,或者只是环着,轻轻安慰,让他把那些心事放下:“说起来,”他转而聊些轻松,“你挑人有什讲究?”
“伶俐,”廖吉祥想想,淡然加上句,“漂亮。”
谢鹭盯着他:“漂亮?”
“选阉人就像选猫儿选狗儿,”廖吉祥回看着他,用种冷漠甚至惨然神态,“要是你,不挑漂亮选吗?”
他用“阉人”这个词,明明是自贬,谢鹭却觉得被刺痛,空张张口,廖吉祥忽然笑,很刻意很牵强:“或者像亦失哈那样,内操(6)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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