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屈尚书刚坐下就看见他们俩,先看见屈凤,捎带着看见谢鹭,看见他,头皮“唰”地就绷紧,连忙去观察廖吉祥神色。
廖吉祥看不出有什不悦,他总是这样子,冷冰冰,不像郑铣那样好交,屈尚书朝身后招招手,立即有人过来,他交代两句,让把谢鹭弄走。
这人溜着边蹭到角落,俯身向谢鹭耳语,他们本来就是要走,很痛快地起身,廖吉祥在前头看见,像是自己人受欺负,又像是自己宝贝东西遭他人轻贱,他“啪”掌拍在桌上,席面顿时安静。
屈尚书吓得端着杯子没敢动,今天是张彩陪廖吉祥来,他走出来,握着刀把所有人逡巡遍,看见谢鹭,正要发话,廖吉祥在后头温情脉脉说句:“既然来,就别走。”
含蓄友善句话,在场人却都自顾自当成是恐吓,那些怜悯、那些好事眼光,针样往谢鹭身上刺,很意外,他竟毫不觉得痛,只要廖吉祥那句话,“既然来,就别走”,好像只要有这句话,他就足够。
谢鹭局促地坐在角落,身边屈凤不停给他夹菜:“多吃点,吃完走。”
谢鹭很不好意思:“你爹宴,来大吃大喝……”
“又不是吃他,”提到父亲,屈凤并没有多少尊重意思,“都是部里银子,”他给他掰鸭腿,“再说就你那点俸银,在南京怎活。”
他说是,家里只有咸鱼腌菜,出来就是大鱼大肉,谢鹭哪还清高得起来呢,正遮遮掩掩地吃,门口屈尚书穿着身大礼服,说笑着进来,他这是精心准备,看那副点头哈腰样子,显然起到是位大人物。
谢鹭没当回事,附近几桌人放下筷子齐刷刷站起来,他才探头往门口张望,先看见紫金曵撒角,然后是镶金玉带和满绣狮子花纹,这人走路不大利索,那步态,谢鹭即刻认出来,是廖吉祥。
碰杯声重又响起,最怕冷场是屈尚书,他殷殷端着杯,比方才热络十倍地敬酒:“督公,小人敬您杯!”
廖吉祥和方才不样,脸仍然是冷,但这会儿好像冷到骨子里,连酒杯都不愿应付地拿拿。
屈尚书老脸僵得发青,他沉不住气,急切地说:“督公,小人是片赤诚真心,咏社这次在*员中搅事,小人定……”
廖吉祥真是点面子不给他,话都没让他说完,站起来就离席。
所有人都面面相觑,唯有谢鹭,扔下筷子往外跑,他也不知道跟出去能干什,那多人围着,他恐怕连廖吉祥面儿都见不上,可痴痴,就是按捺不住。
那多张桌子,那多衣着相似人,廖吉祥却眼看见他,短短个对视,他们默契地错开眼神。
屈尚书陪着笑,把廖吉祥往主位上请:“督公垂爱,小人三生有幸,本来应该跪迎,实在是老寒腿弯不得,还请督公海涵!”
谢鹭惊讶于他谄媚,个正二品官,口口声声称自己是“小人”,这和上次见到他时那副威严样子太不相同。
屈凤显然没想到他爹请是廖吉祥,低着脑袋抬不起来,谢鹭没什滋味地嚼两口菜,推推他胳膊:“差不多,先走。”
屈凤立刻撂筷:“跟你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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