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子,亦失哈不敢说不去,硬着头皮往前蹭蹭:“坐坐就走……”
“哼!”张彩白他眼,解着腰刀跨过门槛,踱着方步进屋。
窗子四敞大开,穿堂风起,还算凉快,张彩脱下曵撒解开帽巾,回头,看见亦失哈蹑手蹑脚进来,歹人样扶着门,不声不响地关上。
“都闹夏去,没人
回来不像在外面,亦失哈不敢近他身,耷拉着脑袋跟在后边,看张彩擦脸手越动越勤,他跺脚凑上去,做贼心虚地往四周看看,才拨着下巴去拭他眼泪。
“起开!”张彩推他,副讨厌极样子。
亦失哈辩解:“都没看她眼!”
张彩停下来,拿湿漉漉丹凤眼瞪着他:“她看你就不行!”
“嘘——”亦失哈抓住他手,“小点声!”
五月初五,虽然是乱时候,不少人还是出来闹夏,按宫里规矩,端午节这天宦官可以闲游天,南京也是这个习惯,大晌午,就看城郊河堤上云锦成群,全是轻装快马、纵横骑射小珰。
亦失哈马紧随着张彩,他转左他就转左,他往右他也往右,简直是亦步亦趋,绕到处清风徐来河弯,张彩慢下来,拉住笼头叫他:“去,给捧口水。”
亦失哈紧张地注视着周围:“差不多就回去吧,这两天乱。”
“有你怕什,”张彩灿灿笑着,因为热,脸上出汗,红脸蛋映着黑绉纱,有青葱秀色,“快点,渴。”
正说着,河湾对面徐徐过来伙人,是着宫装戴闹蛾女眷,有家丁模样人守着,像是大户人家,其中个高个子女子,往这边看看,站住不动。
张彩没甩开他,乖乖放低声音:“个子那大,胆子比针眼还小!”他飞起眼角,凌厉地瞧他,瞧着瞧着,“噗嗤”声笑出来,扭过头,有些羞怯味道。
亦失哈打量着周围,偷偷揽住他:“哭得心疼。”
“走,”张彩轻轻摇他手臂,“上屋。”
“可不敢,”亦失哈连忙退开些,“要是被你哥看见……”
张彩没理他,自顾自推开房门,靠在插着艾蒿门框上,挑起眉毛问他:“来不来?”
浅浅处河湾,十几步距离,亦失哈认出来,是上回来府里找她姑娘,什王府丫头,他赶紧别开脸,拽住张彩缰绳就要走,张彩也看见她,冷着脸不肯动,有要和她较高下意思:“亦失哈,要喝水!”
“回去喝!”亦失哈凶他句,马头刚转过去,那姑娘居然跑两步,提着裙裾涉水而来,“哗啦啦”是她急切脚步,张彩像受委屈,红着眼睛盯着她。
她涉过来,在五月熏风中扬起湿漉漉裙摆,走到亦失哈面前,她没说话,而是殷殷地仰着头,牵住他从花马鞍上垂下来衣袂,那多人注视着,她仍浑然忘,痴痴地跟着马走。
马越走越快,她不得不小跑起来,亦失哈直没看她眼,可张彩看着,她脸盘周正,是有几分姿色,他举起马鞭,在亦失哈马屁股上狠狠抽鞭,那女人惊叫声,在马蹄卷起尘土中摔倒。
回城这路张彩都不高兴,亦失哈说什他都不答应,下马进门,他把鞭子扔给看门小火者,边往自己那屋走,边拿袖管揩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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