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吧,”郑铣对他念头无所知,轻蔑地摆摆手,屠钥微怔怔,到底躬着身子退下,临出门,郑铣又叫住他,轻轻嘱咐,“别伤他!”
屠钥带锦衣卫去调兵,调到兵,反身直扑织造局,到玄真巷时候,天刚蒙蒙亮,屠钥下马,让番子去叫门。
老百姓已经被搅起来,老远就能听到“走兵啦!打仗啦!”喊声。
番子敲半天,没人应,这不寻常,他们抓住几个急于收摊小贩,审,有人看见昨天傍晚来人马,马到就累死。
这是北京漏消息过来!屠钥即刻下令:“前后围死,给砸门!”
郑铣懊丧地摇头:“要是们这条线儿做,早有消息到。”
屠钥不敢置信地往下看,老祖宗底下人,在京都自裁,外头要挨个拿问,他百思不得其解:“不是们……那是谁?”
郑铣疲惫地揉着太阳穴:“是戚畹,”他拖长声音,“他反!”
屠钥悚然,首先想到是廖吉祥,“他要赶尽杀绝?”
“廖吉祥这下是春凳折靠背儿,”郑铣深深锁住眉头,“没得倚。”
,王六儿流泪,她知道,他回不来。
屠钥刚睡下,就被郑铣人叫起来,大半夜赶过去,郑铣已经穿戴好等着他,开始并不说话,似乎深思熟虑,才提起笔,在调兵条子上签押。
屠钥瞪着他笨拙笔尖,跟郑铣这多年,还是头次见他摆布军机:“督公……出乱子?”
“你,”郑铣递条子给他,“拿着这个去北营,只调兵,不遣将,人你领着。”
屠钥接过来看,不多,只有五百人:“调去哪儿?”
看来老祖宗是真疼廖吉祥,命都不保,还不忘来救拔他,屠钥心里不是滋味,他要抓,是个老人在这世上最后点牵挂。
门里像是顶东西,破门锤前后冲撞,门板都裂,门轴也没见转,正激
屠钥立即替廖吉祥开脱:“勾结倭寇是老祖宗,和他没干系!”
“说老祖宗勾结倭寇,你信吗?”郑铣可笑地看着他,“个罪名罢!”他两手绞在起,看得出来,那手在微微地抖,“眼下这单子上还没咱们这枝儿人,夹好尾巴吧,说不定哪天就拦腰剪!”他沉吟片刻,幽幽地说,“说到底,廖吉祥在南京是杀老百姓。”
他指是那次力挽狂澜、那场舍生忘死,屠钥心里狠狠疼。
“手头活儿都放下,”郑铣把手拍在大案上,逼他,“明天正午之前,要见到廖吉祥敕谕关防。”
这刹那,屠钥是起杀心,对郑铣,这样月黑风高夜,刀封喉轻而易举……可然后呢?他又怯懦,去给廖吉祥陪葬?
郑铣手边有封拆开官信,夹起来并给他:“织造局。”
屠钥惊,忙把信抖开,还没看清字呢,先看见个硕大红印,司礼监!
“老祖宗倒,”郑铣说,那突然,“凌迟三天,剐三千三百五十七刀。”
屠钥战战兢兢看信,上头约略说老祖宗罪状,是勾结倭寇,二是贪墨军粮,三是结党营私,既然有党,就要牵出干人来,文官武官都有,长串砍头名子里,龚辇和臧芳赫然在列。
“这……是上头做?”这个“上头”,他指是东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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