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尽管因为袁大人下令割舌,打乱程序,他完全可以将钱尽快地草率地处死,但责任和他道德不允许他那样做。他感到,如果不割足刀数,不仅仅亵渎大清律令,而且也对不起眼前这条好汉。无论如何也要割足五百刀再让钱死,如果让钱在中途死去,那刑部大堂刽子手,就真成下九流屠夫。
赵甲用盐水毛巾揩干钱雄飞被水和血污染身体。蘸湿毛巾时,他把自己灼热双手放在水桶里浸泡片刻,提起来擦干。钱无舌嘴巴还在积极地开合着,但发出声音已经越来越微弱。赵甲明白,执刑速度必须加快,切割肉片必须缩小,血管密集部位必须回避,原来切割方案必须实事求是地进行调整。这不能怨刑部大堂刽子手无能,只怨袁大人乱下命令。他用观众觉察不到小动作,用刀尖在自己大腿上戳下,让尖利痛楚驱赶麻木和倦怠,同时也借此分散自己对灼热双手关注。他抖擞精神,不再去顾念身后袁世凯和他部下们,更不去理睬前面那无法捉摸五千士兵。他操刀如风,报数如雹,那些从钱身上片下来肉片儿,甲虫样往四下里飞落。他用两百刀旋尽钱大腿上肌肉,用五十刀旋尽钱双臂上肌肉,又在钱腹肌上割五十刀,左右屁股各切七十五刀。至此,钱生命已经垂危,但他眼睛还是亮。他嘴巴里溢出团团泡沫,他内脏器官失去肌肉约束,都在向外膨胀着。尤其是他肠胃,就如窝毒蛇装在单薄皮袋里蠢蠢欲动。赵甲直起腰,舒口气。他已经汗流浃背,双腿间黏糊糊,不知是血还是汗。为成就钱雄飞世英名,为刑部大堂刽子手荣誉,他付出血代价。
只剩下最后六刀。赵甲感到胜券在握,可以比较从容地进行最后表演。他用第四百九十刀割下钱左耳。他感到钱左耳凉得如同块冰。接下来刀他旋下钱右耳。当他把钱右耳扔在地上时,那条已经撑得拖不动肚子瘦狗,蹒跚过来,尖着鼻子嗅嗅,便不胜厌烦地转身走。从瘦狗屁股里,窜出股东西,异臭扑鼻。钱双耳寂寞地躺在地上,宛如两扇灰白贝壳。赵甲想起师傅说过,当年在菜市口凌迟那个绝代名妓时,切下她玲珑左耳,真是感到爱不释手,那耳垂上还挂着只金耳环,环上镶嵌着粒耀眼珍珠。师傅说法律决不允许他把这只美丽耳朵掖进自己腰包,师傅只好把它无限惋惜地扔在地上。群如痴如醉观众,犹如汹涌潮水,突破监刑队密集防线,扑上来。疯狂人群吓跑吃人肉凶禽和猛兽。他们要抢那只耳朵,也许是为那只挂在耳垂上金耳环。师傅见势不好,风快地旋下妓女另外只耳朵,用力地、夸张地甩到极远地方。疯狂人群立刻分流。师傅真是聪明过人啊!
此时钱雄飞样子可怕极。赵甲要下第四百九十七刀。按照规矩,此时可有两种选择,种是剜掉犯人双眼,种是割去犯人双唇。但钱嘴唇已经破烂不堪,实在不忍心再下刀。赵甲决定挖他双眼。他知道钱雄飞死不瞑目,但死不瞑目又有什用处呢?兄弟,老哥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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