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得罪!”
钱雄飞竭力做出视死如归潇洒模样,但灰白嘴唇颤抖不止。钱掩饰不住恐惧,恢复赵甲职业荣耀。他心在瞬间又硬如铁石,静如止水。面对着活生生人不见,执刑柱上只剩下堆按照老天爷模具堆积起来血肉筋骨。他猛拍钱雄飞心窝掌,打得钱双眼翻白。就在这响亮打击声尚未消失时,他右手,操着刀子,灵巧地转,就把块铜钱般大小肉,从钱右胸脯上旋下来。这刀恰好旋掉钱乳粒,留下伤口酷似盲人眼窝。
赵甲按照他们行当里不成文规矩,用刀尖扎住那片肉,高高地举起来,向背后袁大人和众军官展示,然后又展示给操场上五千士兵。他徒弟在旁高声报数:
“第刀!”
他感到那片肉在刀尖上颤抖不止,他听到身后军官们发出紧张喘息,听到离他很近袁大人发出不自然轻咳,不用回头他就知道众军官脸已经改变颜色。他还知道,他们心,包括袁世凯袁大人心,都跳动得很不均匀,想到此,他心中就充满幸灾乐祸快感。近年来,落在刑部刽子手里大人们实在是太多,他见惯这些得势时耀武扬威大人们在刑场上窝囊样子,像钱雄飞这样能把内心深处对酷刑恐惧掩饰得基本上难以觉察好汉子,实在是百个里也难挑出个。于是他感到,起码是在这刻,自己是至高无上,不是,是皇上皇太后代表,是大清朝法律之手!
,使功败垂成,可惜啊可惜!”
“没人偷换你子弹,”袁世凯笑着说,“这是天意。”
“天不灭袁袁不死,”钱雄飞叹息道,“袁大人,你赢!”
袁世凯清清喉咙,提高嗓门,喊道:
“弟兄们,今日凌迟钱雄飞,本督心中是万分地悲痛!因为他本来是个前程远大军官,本督对他,曾经寄予厚望,但他结交乱党,反叛朝廷,犯下十恶不赦罪行,不是本督杀他,也不是朝廷杀他,是他自己杀自己。本督本想赐他全尸,但事关国家刑典,本督也不敢徇私枉法。为让他死得完美,特意从刑部大堂请来最好刽子手。钱雄飞,这是本督送给你最后礼物,希望你能坦然受刑,给辈新式军人树立个榜样。尔等子弟听着,今日之所以让你们来观刑,说句难听话,就是要杀鸡给猴看。本督希望你们从钱雄飞身上吸取教训,忠诚老实,小心谨慎,效忠朝廷,服从长官。只要你们能按照本督教导你们去做,保证你们都有个很好前程。”
他将手腕抖,小刀子银光闪烁,那片扎在刀尖上肉,便如粒弹丸,嗖地飞起,飞到很高处,然后下落,如粒沉重鸟屎,啪唧声,落在个黑脸士兵头上。那士兵怪叫声,脑袋上仿佛落上块砖头,身体摇晃不止。
按照行里
士兵们在军官带领下,齐声呐喊:
“愿为朝廷尽忠,愿为大人效命!”
袁世凯退回到椅子上坐下,冲着中军官张勋微微地点头。张勋心领神会,大喊:
“开刀!”
赵甲往前跨步,与钱雄飞站成对面,徒弟把精钢锻造凌迟专用小刀递到他手里,他低沉地呜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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