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微微笑,双手做出个客气手势。他礼貌和谦和,给赵甲留下难以磨灭印象。
三
光绪二十三年正月初日,刘光第穿着官服,提着个油纸包儿,走进刽子手居住东耳房。刽子手们正
二
赵甲护着辆运煤驴车,把受伤大人送到西直门外座破旧小庙里。庙院里,个身材很高但似乎弱不禁风青年正在雪地里练武。怪冷天气,他竟然只穿着件汗褟儿,苍白脸上满是汗水。赵甲搀着大人进院,青年跑上前来,叫声父亲,眼睛里就盈满泪水。庙里没有生火,冷风刮着窗纸飕飕响,裂开墙缝里,塞着破烂棉絮。炕头上瑟缩着个正在纺线女人。女人面色枯黄,头发上落满白色花绒,看起来似个老祖母。赵甲与那青年把大人扶到炕上,作揖之后就要告辞。
“姓刘,名光第,是光绪癸未科进士,在刑部大堂当主事已经多年,这是夫人和儿子,家境贫寒,让‘姥姥’见笑!”大人和善地说。
“大人已经认出小……”赵甲红着脸说。
“其实,你干活儿,跟干活儿,本质上是样,都是为国家办事,替皇上效力。但你比更重要。”刘光第感叹道,“刑部少几个主事,刑部还是刑部;可少你赵姥姥,刑部就不叫刑部。因为国家纵有千条律法,最终还是要落实在你那刀上。”
里,匆匆地往东南方向走去。
赵甲和徒弟尾随着那人,尾随着那人也就是向刑部衙门方向走。那人双腿很长,步幅很大,每走步脑袋就要往前探下,仿佛匹莽撞马。赵甲和徒弟在后边小跑着才能跟上他步伐。后来回忆起这次跟踪,赵甲也说不明白自己动机。当那人走到砂锅居饭庄,正要拐进条狭窄胡同抄近路时,脚下滑,身体向后,跌个四仰八叉,那个蓝色小包袱也扔出去很远。赵甲心中惊,想上前去帮扶,又怕惹来麻烦,便站在原地悄悄地观望着。那人平躺会儿,看样子很是艰难地爬起来,爬起来往前走几步就歪倒。赵甲知道他受伤。他把腋下大碗交给徒弟,自己跑上前去,把那人搀起来。他关切地看着那人沁满汗珠脸,问:
“大人,伤着吧?”
那人不说话,扶着赵甲肩头往前走几步,疼痛扭曲他脸。
“大人,看样子您伤得不轻。”
赵甲跪在地上,眼泪汪汪地说:
“刘大人,您话,真让小感动,在旁人眼里,干们这行,都是些猪狗不如东西,可大人您,却把们抬举到这样高度。”
“起来,起来,老赵,”刘光第说,“今日就不留你,改日请你喝酒。”然后他又吩咐那位瘦高青年,“朴儿,送赵姥姥出去。”
赵甲慌忙说:
“怎敢劳公子大驾……”
“你是谁?”那人满面狐疑地问。
“大人,小是刑部大堂衙役。”
“刑部大堂?”那人道,“既是刑部,为何不认识你?”
“大人不认识小,但小认识大人,”赵甲说,“大人要小干什,只管吩咐。”
那人又试探着走几步,身体软,坐在雪地上,说,“腿不能走,你去帮截辆车,把送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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