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爹福分!
“你打算怎样治死俺爹?”
用檀木橛子把他钉死。
“畜生……”儿媳
让那些杂种们看到。杂种们眼脏,让他们看到就不灵。大公鸡也不能让他们抱,他们手脏,让他们抱去也就不灵。咱家关上大门,两个持腰刀衙役站立在咱家大门两旁,保护着咱家安全。看来这钱知县办事十分地周详。咱家知道他是做给袁大人看。他心里恨透咱家,咱家牙龈还在流血呢。为教训这个狗官,咱家也得把谱儿摆足,不能自家轻贱。不是咱家仗着皇太后和皇上赏赐摆架子抖威风,更不是咱家公报私仇,这是国家尊严。既然是让咱家执刑,受刑又是位惊动世界要犯,那就要显摆出排场,这不是咱家排场,这是大清朝排场,不能让洋鬼子看咱笑话。
奶奶个克罗德,早就知道你们欧罗巴有木桩刑,那不过是用根劈柴把人钉死而已。咱家要让你见识见识中国刑罚,是多样精致讲究,光这个刑名就够你听:檀——香——刑——多典雅,多响亮;外拙内秀,古色古香。这样刑法你们欧罗巴怎能想得出!咱家左邻右舍们,这些目光短浅乡孙,都在大街上探头探脑地往咱家院子里观看。他们脸上神情告诉咱家他们心中嫉妒和艳羡。他们眼睛只能看到财物,看不到财物后边凶险。咱家儿子与街上人差不多样糊涂,但咱家儿子糊涂得可爱。咱家自从把那个有着冰雪肌肤女人剐之后,男女事儿就再也做不成。京城八大胡同里那些浪得淌水娘们儿也弄不起来咱。咱胡须不知何时也不生长。咱想起姥姥话,他说:孩儿们,干上咱家这行当,就像宫里太监样。太监是用刀子净身,但他们心还不死;咱们虽然还有着三大件,但咱们心死。姥姥说什时候你们在女人面前没有能耐,不但没有能耐,见女人连想都不想,就距离个出色刽子手不远。几十年前咱家回来睡觉——那时咱家还马马虎虎地能成事——留下这样个虽然愚笨但是让咱家怎看怎顺眼种子。不容易啊,简直就是从锅炒熟高粱米里种出棵高粱。咱家千方百计地要告老还乡就是因为咱家思念儿子。咱家要把他培养成大清朝最优秀刽子手。皇太后说,“行行出状元”,咱家是状元,儿子也得成状元。咱家媳妇是个人精,与那钱丁明铺热盖,让咱家蒙受耻辱。真是苍天有眼,让她爹落在咱家手里。咱家对着她笑笑,说:媳妇呵,是亲就有三分向。这些东西,都是为你爹准备。
儿媳眼睛瞪得溜圆,张着嘴,脸色煞白,半天说不出句话。儿子蹲在公鸡前,乐呵呵地问:
“爹,这只鸡归咱家吗?”
是,归咱家。
“这些米、面、肉,也都归咱家吗?”
是,都归咱家。
“哈哈哈……”
儿子大笑起来。看来这个孩子也不是真傻,知道财物中用就不能算傻。儿子,这些东西确是归咱家,但咱要给国家出力,明天这时候,就该着咱爷们儿露脸。
“公爹,真让你杀俺爹?”儿媳可怜巴巴地问,那张贯地光明滑溜脸上仿佛生层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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