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爹在俺身旁,专注地看着俺动作,毫不留情地纠正着俺系错绳扣。岳父咋咋呼呼地反抗着,对俺们把他捆在木板上表示十分不满。他闹得实在是有点儿过分,爹不得不严厉地提醒他:
“亲家,先别嘴硬,只怕到较劲时候您自己做不自己身体主。”
岳父还在吵吵,俺已经把他牢牢地捆在松木板上。爹用手指往绳子里插插,插不进去。符合要求,爹满意地点点头,悄声说:
“动手。”
俺疾步走到刀篓边,捏出方才杀鸡时使用过那把小刀子,把岳父裤子揪起,轻快地旋下片,让岳父半个屁股显露出来。爹将那柄吃饱豆油枣木槌提到俺手边放下。他自己从那两根檀木橛子中选择根看起来更加光滑,用油布精心地擦拭遍。他站在俺岳父左侧,双手攥住檀木橛子,把蒲叶样圆滑尖头插在俺岳父尾骨下方。俺岳父嘴巴还在唠叨不休,说出话又大又硬,在又大又硬话语里,还不时地插上几句猫腔,好像他对即将开始刑罚满不在乎,
“这还用问?”俺岳父爽朗地说,“俗话说‘是亲三分向’嘛!”
爹没有说话,微笑着点点头。然后俺爹微笑就像张白纸被揭走,露出生铁样脸庞。他对着押解人犯衙役说:
“开锁!”
衙役犹豫下,眼睛四下里张望着,似乎是在等候什人命令。俺爹不耐烦地说:“开锁!”
衙役上前,用哆哆嗦嗦手,开俺岳父身上铁锁链。俺岳父伸展下胳膊,打量下眼前刑具,胸有成竹地、很是自信地趴在那块比他身体窄少许松木板上。
犯,也不在话下。俺听到爹自言自语地说:
“幸亏多预备根橛子。”
俺爹真是有先见之明,诸葛亮也不过如此。
先钉哪个?先钉真还是先钉假?俺想从爹脸上找到答案。但爹爹眼神却飞到监刑官钱丁脸上,钱丁脸正对着俺爹眼,但是他眼神却是灰蒙蒙,好像个瞎子。钱丁眼神告诉俺爹,他什都看不见。愿意先钉哪个就先钉哪个,随便。俺爹把眼神挪到眼前两个死囚犯脸上。假孙丙眼神也很散漫。真孙丙眼睛却是大放光芒。他对着俺爹微微地点头,响亮地说:
“亲家,别来无恙!”
那块松木板十分光滑,是俺爹让县里最好细木匠精心地修理过。木板平放在杀猪床子上。这是俺家用十几年松木床子,木头里已经吸饱猪狗血,沉得像铁,四个身材高大快班衙役路休歇十几次,才把它从俺家院子里抬到这里。俺岳父趴到木板上,把头歪过来,谦虚地问俺爹:
“是不是这样?亲家?”
俺爹没有理他,弯腰从床子底下拿起那条上好生牛皮绳子,递给俺。
俺早就等得有点儿着急,伸手就把绳子从爹手里抢过来,按照事先演练过方式,开始捆绑俺岳父。岳父不高兴地说:
“贤婿,你把咱家小瞧!”
俺爹满脸是笑,将两个握成拳头小手抱在胸前,对着俺岳父作个大揖,说:
“亲家,大喜!”
俺岳父喜气洋洋地说:
“同喜,同喜!”
“是您先还是他先?”俺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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