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朴低声劝余:
“老爷,俗言道贵人不踏贱地,这路边小店最好不要光顾。依小之见您还是尽快回衙,免得夫人在家盼望。”
连万岁皇爷也微服私访,探察民情,余说,余个小小知县,算不上什贵人,口渴喝碗酒,肚子饥吃碗饭,又有什要紧?
轿子靠到店门前落下,孙眉娘慌忙地跪在地上。余钻出轿子,听到她说:
“大老爷恕罪,民妇该死。那馋猫叼走条鲜鱼,民妇着急,错投大老爷轿子,还请大老爷原谅……”
更是欣喜若狂。他想往这边跑,但他爹扯住他衣裳。看起来老赵甲多年在外,中猫腔毒还不深,还能够保持着冷静头脑,没有忘记自己肩负重任。至于那孙丙,他在席笼里余看不清他面孔,但他苦笑难分声音,已经告诉余他精神状况。
义猫边唱边舞,袍袖翻飞犹如两片白云,尾巴拖地宛如根肉棍。他就这样载歌载舞着、感人至深着、如鬼如魅着、勾魂摄魄着,十分自然地沿着台阶步步登上高高戏台。在他带领下,那些猫们也登上高高戏台。场轰轰烈烈演出就这样拉开序幕。
七
所有事情都坏在猫身上。当台上猫衣翻飞,台下猫声大作时,余不由得想起与孙眉娘初次相识情景。那天余下乡抓赌归来,余乘坐小轿行进在县城石板大街上。暮春天气,因为细雨蒙蒙而黄昏早至。大街两侧店铺已经打烊,青色石板上积存着汪汪雨水,泛着白色光芒。街上没有行人,在片静寂中只有轿夫们脚踩着雨水发出扑哧扑哧声响。余坐在轿子里,身体感觉到微微寒意;余心中,泛滥着淡淡忧伤。余听到大街外侧池塘里蛙声响亮,回想起乡下麦浪和水中游动蝌蚪,余心中除忧伤又加上惆怅。余既想让轿夫们快步如飞,及早赶回县衙,泡上壶新茶,翻看古人诗书,但可惜余身边没有红袖添香。夫人是名门贵胄,品行端方,但于那儿女之事,却是冷如冰霜。余已经对她发誓不娶侍妾,但余实难耐这枕席荒凉……正当余心绪烦乱之时,只听得路边门响,抬头看到那家门前高挂着酒招,从昏暗屋子里溢出酒肉之香。余看到个身穿白衫青年妇人站在门楣旁,口出脏话,但那声音清脆响亮。随即就有个黑乎乎东西飞过来,正巧打在余轿子上。余听到她骂:
“打死你这个馋猫!”
余伸出手掌,说大姐请起,不知者不怪罪,这点小事,余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余下轿是想到你店里吃肉喝酒,请你带们进入店堂。
孙眉娘起身又打躬,说:
余看到只狸猫箭般地蹿到街对面房檐下,用舌头舔着胡须,往大街对面张望。轿前长随大声叱呼:
“大胆!你瞎眼吗?竟敢掷打大老爷仪仗!”
那妇人慌忙地施礼打躬,道歉语言赛过蜜糖。余透过轿帘,看到她风情万种,暮色中她娇羞在闪闪发光。余心中顿时升腾起片温情,询问长随:这家是卖什?
“回大老爷,这家狗肉和黄酒全县第,这个女人,就是狗肉西施孙眉娘。”
落轿,余说,本县腹中饥饿身上发冷,到店里去喝碗黄酒暖暖肚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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