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别!大嫂说,你要有这样念头还是不去当这飞行员,待会就给武装部刘部长打电话。
别紧张,妈,侄子说,会那傻吗?怎会只图自己高兴,不管你们呢?再说,现在国共家亲,飞过去人家也得把送回来呢。
这才是们老万家门风,大哥道,那王小倜是个混蛋,是个不负责任小人,他毁你姑奶奶生!
谁在说?声响亮,姑姑排闼直入,强烈灯光刺得她眯着眼睛。她转过身,戴上幅小墨镜,有几分酷,几分滑稽。用得着这大灯泡吗?就像你们老奶奶说过,摸黑吃饭,也吃不到鼻孔里。电是煤发,煤是人挖,挖煤不容易,地下三千尺,如同活地狱,贪,,g污吏黑窑主,窑工性命贱如土。每块煤上都沾着鲜血!姑姑右手拤腰,左手拇指、小指、无名指蜷曲,食指和中指并拢挺直,伸向前方,身着七十年代大流行“确良”军干服,衣袖高挽,身体胖大,白发苍苍,像个“w.g”后期县社干部。心中百感交集,们犹如出水芙蓉般姑姑,竟成这副模样。
在确定是否请姑姑参加晚
四十年之后,大哥小儿子象群被“招飞”,虽然世事变化,沧海桑田,许多当年神圣得要掉脑袋事物,如今都成为笑谈;许多当年令万人仰目职业,如今也都成下九流,但“招飞”依然是种令家族兴奋、邻里羡慕大喜事。为此,已从教育局长位上退休大哥特地回村设宴,招待亲戚朋友,以示庆贺。
晚宴摆在二哥家院子里,从屋子里扯出根电线,拴上个大灯泡,白光灼灼,照耀如同白日。两张饭桌拼接起来,桌子周围,挤上二十几把椅子,们肩膀挨着肩膀坐在起。菜是从饭馆定,山珍海味,鸡鸭鱼肉,层层叠叠,五颜六色,五味杂陈。大嫂撇着烟台腔说:没什好吃,大家随便吃点。爹说:可别这说,想想六零年吧,那时,毛主席都捞不到这些东西吃。那招飞小侄子说:爷爷,别翻老皇历。
酒过三巡,父亲又说:咱们家,到底出个开飞机。当年,你爸爸去验飞行员,只因腿上有个疤没验上,现在,象群终于圆们家个梦。
象群撇着嘴说:飞行员也没什不起,真有本事,该去当大官,做大款!
怎能这说呢?父亲端起杯酒,咕咚干,把酒杯往桌子上墩,说,飞行员,是人中龙凤,当年你姑奶奶找那个男,王小倜,站着像棵青松,坐着如口铜钟,走起路来虎虎生风……那小子,如果不是时糊涂飞去台湾,现在,空军司令没准就是他……
还有这种事?象群惊讶地问,姑奶奶丈夫不是捏泥娃娃吗?怎又出来个飞行员?
大哥说:都是陈年旧事,别提。
象群说:不行,得问问姑奶奶去,王小倜,驾机飞往台湾?太刺激!
大哥忧心忡忡地说:你可别去寻求刺激,人要爱国,当兵更要爱国,当飞行员尤其要爱国。人,可以偷,可以抢,可以杀人放火……意思是说,千万别当叛徒,叛徒遗臭万年,没有好下场……
看把你吓,象群不屑地说,台湾是祖国部分嘛,飞过去看看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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