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杨忠仁办公室回到病房扶着母亲提着个网兜兜里装着破瓷碗和半块窝窝头走出病房。母亲跟覃桂英说
“大外甥女再见。”
覃桂英红着脸嘴里呜噜句没听清内容话。
二十多年后在电视上看到过那位男工作队员此时他已是某市副市长正在某县辣椒地里视察准确地说是通过声音辨认出他因为他此时堂堂威仪无法与那个病房寻欢家伙建立联系。
昨天就农业学大寨工作队问题专门咨询位当年担任过工作队员老朋友他说那些从农村抽调上来农业户口工作队员绝大多数都转成吃国库粮干部或者被推荐保送上大学或中专而且这批人中还出几个高官他报出几个熟悉名字然后他又说你们公社那位覃桂英本来是要提拔她担任共青团县委副书记但工作队收到封检举信检举她在“w.g”初期打死位女教师。县委派人下去进行调查尽管事实与那信上所说有出入但她剪老师辫子抽打老师脸、辱骂老师都是事实老师之死与她侮辱有直接关系。尽管她那时只是个小孩子但毕竟也是不光彩历史将这样人提拔成干部显然不妥于是她就灰溜溜地回家。起初她不明就里还来县委闹过几次后来县里干脆把这事对她挑明她哭着为自己辩解说自己那时是小孩子什也不懂。县里领导就跟她说
。说
“永远忘不。”
这夜月光很好病房里没有窗帘月光照耀得房子里片通明。母亲时睡时醒坐在凳子上趴伏在床边装睡。那男工作队员原本就是个普通感冒打完吊针吃那多美食月光照进屋时他已经精神抖擞躁动不安。越是不想听他说话他话声愈是往耳朵里钻。开始时他还有所顾忌低声地炫耀着他父亲权势他诸多在青岛要害部门掌握大权亲戚他还有个姨夫是中国驻南美洲某国大使馆武官他小姨从南美给他家寄来龙舌兰酒还有魔鬼辣椒他说那种辣椒之辣无法想象他说他曾把根辣椒悄悄地扔进栈桥下海水中第二天早晨海面上就浮起层肚皮朝天鱼人们把这些鱼捞回去煎着吃吃口鼻子就往外蹿血……只是他个人说覃桂英声不吭仿佛病房里没有她存在仿佛病房里只有个滔滔不绝、云山雾罩吹牛者。尽量使自己闭目不见、充耳不闻但这青年吹牛具有强烈吸引力讲到他用魔鬼辣椒抹下野狗鼻子那野狗被辣得像野猫样爬上十几米高大树时差点儿笑出声来。后来那青年好像说累声音低下来后来又发出些奇怪声音实在抵御不那声音诱惑歪头看眼发现他们俩已经摞在张床上……
第二天上午王寅之横眉立目地对说
“上午公社领导家属要来住院你们马上把病床腾出来”
“吊针不是还没打完吗”问。
“那不管反正你们必须马上把床腾出来。”他说。去办公室找杨忠仁希望他能说说情容许母亲把吊针打完但杨忠仁低声对说
“兄弟刚挨书记顿批嫌违反规定把大婶子安排进干部病房。”
“真是对不起大哥们马上走能把那些还没用完药让们带回去吗”说。
“跟王护士求求情吧。”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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