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担心。
他边说,边回过头。其实他相貌有六分神似秦王政,另外四分中和他母妃温柔,再加之他整个人气质非常儒雅,倒是让人感受不到迫人气势。只是在他沉下脸,收起笑容之后,却给人以难以形容凌厉和威严之感。
“仁慈,只对臣民。想要仁慈,那就成为臣民吧。”
扶苏如晨钟般声音回荡在耳畔,绿袍少年被震得刹那间头晕目眩。
他顺从于自己本能,向前走几步,直直地跪下去,趴伏在对方脚边,拈起对方袍角放在嘴边亲吻,献上自己忠诚。
“如您所愿,陛下。”
来说那就是死神般存在。更何况扶苏所说这些数字,还都是不完全统计。整个战国时期横跨两百多年,战死人数共两百万余人,而其中有半几乎都要记在武安君白起名下。
真可谓是白骨堆积而成功勋。
历朝历代国之能安邦胜敌者均号“武安”,近五十年中,武将得此武安君称号者,前有白起,中有李牧,后有项燕,皆是名将,但还是白起威名最盛。
“武安君功过无人可评,长平之战,赵军断粮四十六天,士兵们相互残杀为食。降秦也是为时活命,武安君坑杀之亦是不得已而为之。”扶苏语气沉重,却说异常认真。
绿袍少年也知道这段历史,甚至之前他和扶苏也曾谈过此事。但观点却与今天完全相反,原本不赞同,也因为之后各种查证而渐渐扭转,其中个重要原因就是外面不远处正潺潺流过郑国渠。
扶苏好笑地扶起跪在自己脚边小侍读,话题好像被带得有点偏,但应该很好地开导自家小侍读,今天晚上不会再睡不好觉吧?
这位少年上卿是聪明人,但有时候聪明人反而容易想得太多。
扶苏亲自伸手拍拍对方身上所沾染尘土,笑着叹气道:“生气,是怕你自作主张害自己,哪怕是做对有利之事,也不行。”
绿袍少年表面上顺从地应,但心底却有些不以为意。以博棋比喻,牺牲散棋来成就枭棋,这是很正常。以弈棋比喻,为大片地盘,而牺牲些棋子也是值得。(奴性?)
扶苏知道这些根深蒂固观念不是两句话就能扭转过来,只能在心里叹口气,记得以后多加注意,口中已是换话题道:“王老将军定是会出山伐楚,你可担心王离否?”
白起若是不坑杀这四十万人,也养不起这多降卒,毕竟三十多年前秦国,还没有郑国渠,粮草养活自己军队都很吃力。那这四十万人养不活,又还能放回赵国去吗?等他们吃饱之后重振旗鼓,再杀回来?那这场战争就只是场儿戏,所以只能杀之。
“至此以后,赵人深恨秦人。”
绿袍少年也知此事,秦王政正好是在长平之战之后第二年在赵国首都邯郸出生,所以童年过得极为凄惨。幼时遭遇让秦王政在邯郸被攻破时都亲自去处理当年仇人,其中隐含两国仇怨可见斑。
扶苏走到半开牗窗边,眺望着不远处青山绿水,沉默半响,才缓缓道:“在赵人看来,秦人残,bao。但秦人却觉得相比自己子弟损伤,敌国士兵伤亡更好。”
“是名秦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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