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人指尖微动,睁开眼来。
景烨进房,李亭秋还在昏睡,小厮们正收拾染血衣物和净盆,见景烨进来,都拜地行礼,静静退出去。
景烨过去几步,坐在床边小凳上。
李亭秋躺在那儿毫无知觉,双眼紧闭,嘴唇泛白,上身缠满布带,有些地方还渗着血。
景烨看他会儿,道:“就为那绣球?”
房中静静。
凤泠上前道:“这是……”
“到爷手里,就是爷。”少年反手收画,嗤笑道:“还没问你,你画画里,怎有爷人?”
西南,碧血关。
十七天后,西戎军得知后营遭袭,慌忙撤退。李亭秋带走三千精锐回来不到八百,余下虽都生还,无不负伤。
李亭秋重伤未醒。
两人才走到城门前,远远传来阵阵马蹄声,回头,却见面大红旗子,绣着弯刀明月,小兵“哎哟”声,道:“竟请他们来。”
凤泠看这马队中骑兵衣着不,神态也不像寻常兵士,个个姿态挺拔,动作灵快,不由奇怪,小兵解释道:“这是平月十骑,平月城来,不是咱们官家军队。”
平月十骑。
凤泠虽是读书人,但对这个名字也耳闻不浅,天下人传,凡平月骑兵所至,绝无败绩。
正思索间,却听小兵大喊“大人小心!”,还未反应过来,已被甩到身侧鞭风扫至路旁。
凤泠道:“大丈夫修身齐家治国,何论文武?”
杨子然冷哼:“什修身齐家,还要问你,家英儿哪点不好,你不愿娶她,还跑到这里来躲婚事,不是虚夸,英儿才貌双全,性格又贤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
凤泠听他涛涛不绝夸起自家妹妹好就头疼,忙起身道:“司徒将军托画地图,先走步。”
“你别跑,先说说清楚,你是喜欢上哪家……”
凤泠被他堵得无法,便道:“十日之交。”
许久,景烨微微叹气,站起来转身要走。忽然听见这人喃喃声:“夏……”
景烨回身看看他。他双唇微张,似乎有满腔话要对睡梦里人说。
终究无言。
“夏?”景烨念声,回头看看他,终究抬步出去。
门“吱呀”声合上。
景烨与何老将军坐在厅中。
何老将军喝口酒:“上战场,可不是生里来,死里去。”
叶茂进来躬身道:“陛下,太医出去。”
景烨闻言起身往外走。
何老将军跟着起身行礼,看着他疾步出去,叹口气道:“欠来还去,孽债哟。”
凤泠在尘土中打个滚,狼狈至极,咳嗽着爬起来,只见眼前匹白马,上坐着个红衣如血少年,手持碎铁长鞭,神情桀骜狠厉。
凤泠看他眼,低头忽觉右手空空,画不见。
“你在寻它?”
凤泠兀自在地上找画,少年抬手,画卷自上而下展开。
画中人正是景烨,午后阳光洒洒,青年眉眼温煦,正卧在榻上小憩。
杨子然:“……?”
第二日出峡谷,行百里进迎州城门,凤泠下马来,背着行李,昨日小兵过来帮他牵马,边笑道:“大人,您右手拿什物?路就没松手过。”
凤泠道:“画。”
小兵道:“画放家里不好?又难背,又容易坏。”
凤泠握画手紧紧,道:“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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