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送者谈话传入贾似道耳中。他们之所以大声谈论,目自然是为让他听见。贾似道扭曲着嘴唇,闷不出声地笑着。对于这类和权利、富贵、美女绝缘,只会道人长短、散布流言低下阶层,不论他们怎说,贾似道只感觉不痛不痒。反正朝廷马上就会陷入绝境,非得要这种辣腕宰相来主持大局不可。能够与元之忽必烈汗较长短,展开外交攻略人才,除自己之外别无他人。不消数日,朝廷必定会派遣使者前来将召回临安府,届时国家命运就会再次掌握在手里。贾似道对此深信不移。他在夜晚到达住宿地点时,簇拥着同行美女们载歌载舞饮酒作乐之行为,并不全然是虚张声势,也有部分原因是为将来之复权而养精蓄锐吧。只是到漳州,住进这座名为“木绵庵”之房舍他,在房里照镜子之后,却立刻将脸别开。
镜子里所映照出来老朽姿态,连贾似道自己都难以置信。他虽然已有六十三岁,但是仍然充满着野心、精力和活力。腰杆挺直、两眼炯炯有神、皮肤光滑而有弹性,从外表上看起来至少年轻十岁以上。夜夜宠信美女而不觉衰老,声音宏亮而满溢着自信,行走步伐从不见蹒跚。直到不久前为止,他双肩还强而有力地扛着大宋帝国之命运呢。没错,直到不久前为止,在十六年漫长岁月中,贾似道直独揽着大宋之国权。
贾似道,字师宪。由于其姐为理宗皇帝后宫之贵妃,因此年纪轻轻就已经飞黄腾达。四十七岁
第章
Ⅰ
阴历八月说来已经入秋半,可是照耀在漳州城里阳光,却仍残留着酷暑之炎热。从红土路上反射而来光线相当刺眼,令贾似道不快地眯起双眼。挥动袖子,尘埃便四处飞舞,沾满口鼻,更使得他不快又加深层。
所有切贾似道都不屑顾。这片土地和他完全不相衬。对于不久之前还官拜丞相、位极群臣他而言,惟有充满着花香与凉风京城壮丽豪邸,才是最适合他。
批判贾似道失职及腐败那群人名字,在他脑中浮现。陆秀夫、陈宜中、文天祥——群相信崇尚正道就可以挽救国家、改变时势,完全不知天高地厚毛头小子。那些家伙能成什气候呀,以为把逐出朝廷,流放到这等边陲之地,就可以高枕无忧吗?定叫你们知道什叫做乐极生悲。
贾似道把飞入口尘埃连同唾液吐出来。
时值宋朝恭宗皇帝御宇,德佑元年之际。公元二七五年,相当于元世祖忽必烈王朝至元十二年。从北方大举挥军南下元军,早已跨越长江,简直是路对着宋都临安府直冲而来。自太祖赵匡胤即位以来,已经过三百十六年。大宋亡国危机就在眼前。其中应负最大责任,可说就是将国政私已化贾似道。
“绝不是因为缘故。就是因为有存在,大宋命脉才得以延续到今时此日。你们要知道,朝廷要是没有,剩下不过是群无能庸才罢。”
贾似道内心想法清清楚楚地展现在其态度上,那股高傲姿态和从前丝毫未变。
“这是哪门子人物啊?明明就是流放犯人,居然还带着五十位女眷同行,根本没有丝毫反省和悔意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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