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罩四周切。整个灵堂变得灰蒙蒙,只有些质地较好浅色绸缎,在附近烛光照耀下,鬼火般地闪烁着冷幽幽光。换香火、剪烛头、焚钱纸、倒茶水人川流不息,概浑身缟素,蹑手蹑脚。灵堂里充满着凝重而神秘气氛。
灵堂东边间厢房里,有个六十二三岁、满头白发老者,面无表情地颓坐在雕花太师椅上,他便是曾府老太爷,名麟书,号竹亭。曾家祖籍衡州,清初才迁至湘乡荷叶塘,直传到曾麟书高祖辈,由于族姓渐多略有资产而被正式承认为湘乡人。麟书父亲玉屏少时强悍放荡,不喜读书,三十岁后才走入正路,遂发愤让儿辈读书。谁知三个儿子在功名场上都不得意。二子鼎尊刚成年便去世,三子骥云辈子老童生,长子麟书应童子试十七次,才在四十三岁那年勉强中个秀才。麟书自知不是读书料子,便死功名心,以教蒙童餬口,并悉心教育儿子们。麟书秉性懦弱,但妻子江氏却精明强干。江氏比丈夫大五岁,夫妻俩共育有五子四女。家中事无巨细,皆由江氏手秉断。江氏把家事料理得有条有理,对丈夫照顾周到,体贴备至。麟书干脆乐得个百事不探,逍遥自在。他曾经自撰副对联,长年挂在书房里:“有子孙,有田园,家风半耕半读,但将箕裘承祖泽;无官守,无言责,世事不闻不问,且把艰巨付儿曹。”现在夫人撒手去,曾麟书似乎失去靠山。偌大个家业,今后由谁来掌管呢?这些天来,他无时无刻不在巴望着大儿子回来。曾府有今日,都是有这个在朝廷做侍郎大爷缘故。丧事还要靠他来主持,今后家事也要靠他来决断。
就在曾麟书坐在太师椅上,独自人默默思念时候,个三十出头男子,身着重孝,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这是麟书次子,名国潢,字澄侯,在族中排行第四,府里通常称他四爷。
“爹,夜深,您老去歇着吧!哥今夜肯定到不家。”
“江贵已经回来五天。”老太爷睁开半闭着双眼,眼中布满血丝,“他说在安徽太湖小池驿见到你哥。江贵在路上只走十六天,你哥就是比他慢三四天,这两天也要赶回来。”
“爹,江贵怎好跟哥比!”说话是次女国蕙。她双眼红肿,面孔清瘦,头上包着块又长又大白布,正在房中角清理母亲留下来衣服,“江贵沿途用不着停。哥这样大官,沿途千多里,哪个不巴结?这个请吃饭,那个请题字,依看,再过半个月,哥能到家就是好事。”
麟书摇摇头说:“你们都不知你哥为人。这种时候,他哪会有心思赴宴题字,莫不是出什意外吧!”麟书无意间说出“意外”二字,不免心头惊,涌出股莫名恐惧来。
“哥会遇到什意外呢?虽说长毛正在打长沙,但沅江、益阳路还是安宁呀!江贵不是平安回来吗?”国潢没有体会到父亲心情,反而把“意外”二字认真地思考番。
“你们不知道,江贵对说过,他这路上,胆都差点吓破。”接话是个二十七八岁青年,他是麟书第四子,名国荃,字沅甫,在族中排行第九,人称九爷。他也是身纯白,但却不见有多少戚容。国荃放下手中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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