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对不起你,对不起迪庵和死去兄弟们,有罪,罪孽深重。要重上战场,杀贼赎罪呀!”曾国华从心底里发出自己呼喊。他深知自己过失太大,大哥这句轻轻责备,不足以惩罚,他倒是希望被狠狠地杖责百棍。
“唉!”曾国藩长长地叹口气,六弟痛悔冲淡他心中怨怒,股怜悯之情油然而生。眼下处境,温甫自己是点不明白呀!他能出现在大家面前吗?全军覆没,唯独自己弟弟、负有直接责任副统领生还,曾国藩怎向世人交代?怎向皇上交代?没有温甫阵亡,哪来“门忠义”褒奖!温甫虽破坏进军皖中大计,却又为曾氏家族挣来天家旷代隆恩。带兵打仗曾国藩,是多需要这种抵御来自各方猜忌荣耀身分啊!它作用,要远远超过温甫再募五千湘勇!如何处置这个意外生还弟弟呢?
既要不负圣恩,又要让他继续活在世界上,曾国藩脑子在苦苦地盘算着。
见大哥久
中刀,给他们捉住。”曾国华不敢讲出在寡妇家被抓真相,编造这套谎言。“长毛不知身分,把关进家农户厨房里,又去忙着抓别人,不再管。靠着磨盘上下用力擦,将绳子擦断,偷偷地逃出来。沿途打听到大哥在江西建昌府,就径直向这里奔来,途中又不幸病倒。就这样边走边停,捱过个多月。”这几句倒是实情。他说罢,将杯茶饮而尽,那样子,确是病羸饥渴。曾国藩听完六弟叙说,心中凄然。
“温甫,你们为什要去打庐州?是要你们与春霆起去围安庆。”给六弟添杯茶后,曾国藩问。
“大哥,这是失策,迪庵也是主张南下围安庆,想打下庐州后再南下。”温甫并不掩饰自己过错,使曾国藩感到六弟坦诚。
“打三河事,军中有人提出不同看法吗?”向留心人才曾国藩,想以此来发现有真知灼见人才。
“军中没有谁提过,倒是有个来三河作客读书人闯营进谏,说不能打三河,要转而打庐江。”
“这人叫什名字?”曾国藩带有几分惊喜地问。
“此人自称赵烈文,字惠甫,江苏阳湖人,寓居全椒,年纪不大,二三十岁。”
“难得,难得。”曾国藩轻轻地拍打着桌面,感慨地说,说得曾国华脸红起来,大声叫着:“大哥,你让回湘乡去招募五千勇丁吧,曾国华若不报此仇,枉为世间男子!”
“小声点!”曾国藩如同被吓跳似,忙挥手制止。六弟这句气概雄壮话,不仅没有引来大哥赞赏,反而使得见面时浓烈亲情消失殆尽,代之而起是满腔恼怒:正是因为违背原定打仗方案,才招致这场空前惨败。精锐被消灭,进军皖中大计彻底破产,前途困难重重,作为全军统帅,他所承受压力有多巨大呀!他真想把六弟大骂顿,甚至抽他两耳光,以发泄心头这股郁闷之气。但他没有这样,只是呆滞地望着温甫,也不做声。曾国华见大哥对他话没有反应,又再说遍:“大哥,过几天就回湘乡招勇如何?”
“温甫,你太不争气!”望很久之后,曾国藩终于忍不住慢慢地吐出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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