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宫女用鎏金铜盘端上两杯茶来。摆在僧格林沁面前
是
个血红玛瑙杯，摆在奕譞面前是个松花翡翠杯，泡都是福建巡抚徐宗干进贡闽南乌龙茶。只见慈禧挥手，所有太监、宫女都悄然无声地退出西暖阁。
“姊姊，你先说吧。”尽管慈安年纪小于慈禧，但名分却在慈禧之上，慈禧不得不叫她姊姊，自称妹妹。和每次召见臣工样，慈禧在说话之先，都要说上这样句话。也和每次样，慈安照例回答这样句话：“
们姊妹之间还讲什
客气，你就先说吧。”
“姊姊既然要先说，就先说几句。”慈禧说过这句套话后，以轻柔动听女人声调开始
她正题，“弘德殿师傅要皇帝背《书经》，皇帝就不来。今儿个们姊妹请僧王和七爷来，是要听听你们对南面湘军看法。曾国藩湘军立大功，克复江宁，这是大家都知道事。不过，湘军进江宁后，放火烧尽长毛伪宫殿，长毛多年聚敛财富都
解。谁料曾国荃吓贿征服富明阿，江宁将军回去后向僧格林沁作假汇报。
僧格林沁不相信，又派几个有心眼幕僚偷偷到江宁城。
他们秘密地查访十天，掌握湘军高级将领窃取金银财宝铁证。僧格林沁据此向太后、皇上密奏本，要求宣示湘军洗劫江宁罪行，注销曾国藩爵位，将曾国荃、萧孚泗、朱洪章等人押至刑部严讯，并立即全部解散湘军。这个为泄私愤而企图将湘军网打尽密奏，就连慈禧也觉得太过分。
就在江宁打下后几天里，慈禧收到十来封奏折。这些奏折用不同语言表达个共同主题：莫忘载舟之水亦能覆舟古训，湘军凶恶贪婪，曾国荃桀骜不驯，谨防意外。
令慈禧惊讶是，这些折子竟然大部分出自汉大臣之手。不久，曾国荃自请开缺回籍养病，曾国藩禀报即将大规模裁撤湘军。慈禧心总算轻松些，她顺水推舟地批准曾国荃开缺回籍请求，耐着性子等待曾国藩裁军具体行动。她希望湘军这个隐患能消失在曾氏兄弟自抑过程中，那样则不会因朝廷制裁而激发事情恶化，二则也不会给后世留下容不得功臣诟病。不料，关于裁军事，曾国藩就那份奏报外再没有下文。驻守镇江城督办镇江军务广西提督冯子材，密奏江宁城内根本没有裁军举动，索饷闹事现象到处皆是，前不久鲍超霆军公开哗变，而曾国藩并没有给哗变官勇以处罚，甚至想遮掩过去。
接到冯子材密奏之后，慈禧意识到对湘军再也不能掉以轻心，趁着僧格林沁回京休假时候，她把这位大清朝干城召来，并与七爷起进宫密商。
僧格林沁和奕譞前后地进西暖阁。僧格林沁见两位皇太后端坐在炕上，前面并没有黄幔帐，不觉大吃惊，忙跪下磕头，不敢仰视。奕譞也跟着跪下。
“都请起来，今天是咱们自己家人聚会，不要这多礼节。”
慈禧对着两个跪倒在她脚下须眉男子嫣然笑，说，“你们看，咱们姊妹也没有设帘子，都是自家手足，要这个帘子做什！”
僧格林沁、奕譞周身滚过阵暖流，坐到两宫皇太后对面。慈安蔼然吩咐：“给僧王和七爷敬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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