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父已在去年病故。”薛福成轻声回答。
“哦!”曾国藩长叹声,露出无限惋惜神情来。薛福成见,心里很感动。
“足下是否知道,令尊大人是老夫朋友?老夫和他有约在先。”问罢,又自言自语地叹息,“唉,晓帆兄,你怎能失约先行呢?”
这句话,说得薛福成心里既冷凄凄地,又热乎乎地,不觉泪水盈眶,仿佛对面坐不再是八面威风爵相,而是自己亲叔叔。薛福成深情地说:“家父那年从祁门回家后,时常谈起大人对他厚待,说朝廷又为两江放位好总督,并将老大人赠给他诗拿给们兄弟看。”
“这诗你能记得吗?”曾国藩问。是借此温习下自己旧作,还是测测薛福成对它重视程度,以及他记诵能力?曾国藩时自己也弄不清是哪种想法占主要成分。
”曾国藩慈祥地望着薛福成,问,“关于整顿江南,足下还有别什想法吗?”
薛福成想下说:“晚生认为,江南政务整顿,首在盐政整顿,盐政乃江南第政务,且弊病最多,朝野都亟盼整治。晚生有志探求,但目前情况还不甚明,亦拿不出什好主意,故不敢妄陈。”
“哦!”曾国藩两只眼睛低垂下来,梳理胡须左手也不自觉地停止。他陷入回忆之中,耳边响起个江南老举人舒缓吴音来。
“两江有三大难治之事,漕运,二河工,三盐政,尤其是盐政,简直如团乱麻,但盐政又是两江第大政务。三十年前,陶文毅公总督两江,花大力气改革盐政,时收效显著,可惜陶文毅公死,后继者无力,新政不能畅行。待到长毛乱起,切又复旧。今大人亦为湖南人,两江直不忘湖南人恩泽,大人定能超过陶文毅公,把两江治理得更好。”
那是五年前,还在祁门时候,曾国藩刚实授江督。个五十多岁举人会试罢归,翰林院掌院学士窦垿托他带封信给昔日老友,于是此人绕道来祁门。在祁门山中昏暗油灯下,那人与曾国藩纵谈通宵,特别对江南政事、吏事、民事谈得透彻。曾国藩从他谈话中对两江风尚解甚多,执意请他留下,但那人思家心切,不愿留在幕府。曾国藩很是遗憾。当时战事紧迫,无暇整饬江南政务,遂与之相约,待金陵攻下后再请相助。那人欣然答应,在祁门住五天后告辞回家。临走前,曾国藩赠他两首诗。曾国藩记得,那人姓薛名湘,字晓帆,无锡人。想到这里,他又看看眼前美少年,觉得眉宇之间与薛湘很有点相像。他也姓薛,也是无锡人,难道是薛湘儿子?
“记得,记得。老大人当时赠家父两首五言古风,家父裱挂在中堂,时常诵读,称赞大人五言诗深得汉魏精髓,气逼班氏,情追苏李,并世无第二人。这第首是,”薛福成不假思
“有个人,不知足下认识不认识?”曾国藩和气地问薛福成。
“不知大人问谁?”薛福成似有所意识,眼中流出喜悦光彩。
“薛湘薛晓帆先生,足下可曾听说过?”曾国藩盯着薛福成眼睛。
“他是晚生父亲。”薛福成浅浅地笑下。
“你真是晓帆先生公子?就猜着!”曾国藩高兴起来,“令尊大人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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