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曾国藩行坐轿乘马来到寺门时,灵谷寺住持远通法师已带领阖寺五十余僧众在三门外迎接。稍稍歇息后,远通法师便陪着曾国藩查看修复后寺院,并路滔滔不绝地向总督大人介绍。
顺治为崇祯举行国葬。康熙、乾隆南巡时,都亲往孝陵叩谒,还特设守陵监二员,四十陵户,拨给司香田百亩。康熙还手书“治隆唐宋”四字,交与织造曹寅制匾悬于贡殿上。江宁城刚收复,朝廷便命曾国荃亲往孝陵致祭,并令尽快修复原貌。当时因经费支绌,孝陵修复工程只得往后挪。奉命北上前夕,曾国藩将此事交给李鸿章。
李鸿章真是能干。年多时间里,孝陵也算恢复得不错。因为总督亲来视察,今天游客都被远远地拦开。曾国藩带着张、黎、吴、薛等人来到孝陵进口处,迎面而来是座高大石坊,上刻“诸司*员下马”六个大字。这就是俗称下马坊。原已破碎成七八截,经过石工巧妙地修补,现在又竖起来。粗粗看去,跟原貌差不多。曾国藩出轿,张、黎、吴、薛等人也下马,步行在通往陵墓神道上。
神道两旁石兽、翁仲已全找齐,并修复完好。这路石狮、石獬豸、石橐驼、石麒麟、石马、石武将、石文臣绵延二三里,气势极为壮观,再加上松柏掩映,道路整洁,种开国帝王雍容伟壮气派充塞天地之间。曾国藩以及随行者们无形间也受到感染,生出股崇敬畏惧情绪来。
神道尽头是享殿。这本是孝陵主要建筑之。重檐九楹,殿前两侧原有廊庑数十间。另有神宫监和具服殿、宰牧亭、燎炉、雀池、水井等,大殿内有四十五间房子,奉有朱元璋和马氏神主。可惜这座堂皇建筑全部毁于兵火,仅存五十六个石柱础。现在四周已堆积许多木石沙灰。陪同旁负责修复陵墓*员告诉曾国藩,这是为重建享殿准备,拟仿照长陵模样再建,现已派人去北京摹绘。最大困难不在缺钱,而在于缺人才,没有人敢承担这个任务。曾国藩笑着说:“幕府中人才很多,就是没有鲁班。你们可以出个招贤榜,向普天下招贤,总会有今日鲁班出来。”那*员点头称是。
在享殿废墟上站会,曾国藩行穿过方城隧道,来到钟山独龙阜。这里便是明太祖地宫所在。尽管战火弥漫,周围古树烧毁不少,但独龙阜上依旧树林茂盛,草木葳蕤。
曾国藩伫立良久,叹道:“到底是圣天子葬地,自有神灵庇祐!”
张、黎等人也深以为然。
曾国藩站在独龙阜上,极目远眺。但见钟山气势飞腾,紫雾蒸蔚,四周地形既开阔又壮美,田园葱绿,水光激滟,派胜景尽收眼底。心情抑郁很久两江总督,顿生种俯视天下气概,心里再次发出感慨:“这好墓地,可谓天下无双,朱洪武好眼力呀!”
孝陵修复,曾国藩基本上是满意,他对监修*员夸奖两句。那*员很是高兴,讨好地对曾国藩说:“大人,灵谷寺也已基本修好,请大人到那里去视察下,还可在寺内略为休息休息。卑职即刻通知灵谷寺住持,叫他安排茶水伺候。”
察看孝陵半日,曾国藩已觉累,且要谈文,灵谷寺也确是个好地方,便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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