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明府,你说如何宽恕法?”曾国藩苦笑声,“丰大业无理,可以由朝廷出面,与法国公使交涉处理,如何能就因此放火烧屋,杀死那样多与丰大业毫不相干洋人?现在退万步来说,即使朝廷采取宽恕态度,不再追究,但洋人会答应吗?设身处地想想,假若大清国在别国家里遭到这样袭击,们又会怎样想呢?们难道就会宽恕吗?”
刘杰时语塞。周家勋想陈述教堂迷拐幼童、挖眼剖心,百姓积怨甚深等情况,但话到嘴边又咽下去。这些事不是两句话就能说清楚,需要等总督大人到署后详细禀报,张光藻本想诉诉对“交部议处”委屈,见周、刘都不再说话,也就不作声。曾国藩喝两口茶后,吩咐起轿。
曾国藩绿呢大轿领头,后面跟着周家勋等人蓝呢大轿,平日全副执事都免去,轿队冷冷清清,似乎坐都是些受审遭贬*员。轿队悄没声息地前进三四里路远时,忽见前面大道上黑压压地跪下片人。走在轿队前面戈什哈吓得忙回头禀告曾国藩,请示进止。曾国藩眉头皱,面色不悦地说:“叫张太守、刘明
以宣布圣主怀柔外国、息事安民之意,以劝谕津郡士民,必先明理而后言好义,先有远虑而后行其刚气。曾国藩准备进津门,就将这张告示交衙门刻板,刷印几百份,遍贴大街小巷。
远远地看到天津城绵延城墙和高大城门,绿呢大轿在稍子口停下。这里离城尚有七里地。天津道员周家勋、天津知府张光藻、天津知县刘杰已在此等候多时。众人将曾国藩迎进屋里。刚落座,便见周道台在前,张知府、刘县令在后,齐跪在地上,高喊:“求老中堂给卑职们作主。”
说罢,对着曾国藩叩三个响头,抬起头时,三个人都满脸是泪。曾国藩心中甚是凄楚,说:“都起来,这是什地方!你们都是镇守天津朝廷命官,如此哭哭啼啼,让百姓传扬出去,岂不丢朝廷脸?”
周家勋等人起来,不敢坐,都垂手站在曾国藩两旁,等待他训示。
“城里现在安定下来吗?”
“回老中堂话。”周家勋低头答道,“大规模闹事起哄是没有,但百姓心里都大不服气,许多人都在骂崇侍郎。”
“骂他什?”曾国藩对此颇为关心。
“骂他是讨好洋人汉*。”刘杰插话。
曾国藩两腮肌肉轻轻地抽搐下,说:“胡说八道。”
不知是中气不足,还是并不十分愤怒,这四个字显得轻飘飘。刘杰听出其中味道。这次事件由围攻咒骂,发展到烧楼毙人,实由丰大业开枪缘故。堂侄当天抬到家里后便气绝,他悲痛不已。倘若不是这个忠心侄儿,气绝便是他本人。他恨强盗土匪般法国佬,因而对百姓举动能够理解,也予以同情。他把自己观点亮给崇厚听时,谁知也遭到丰大业枪击崇厚非但不支持他,反而说他糊涂。刘杰觉察出曾国藩与崇厚口气大有不同,于是壮起胆子说:“中堂大人,丰大业身为法国领事,两次枪击朝廷命官,公然侮辱大清帝国尊严,且打死卑职家人。百姓奋然而起,捍卫朝廷尊严,伸张正义,虽然做得过头些,但事出有因,情可宽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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