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好人,学问好,人也好,就是考场运气不好,记得他连考三届都名落孙山。”欧阳夫人仰起头,慢悠悠地说,似乎在回忆往日京师甜蜜生活。
“咸丰二年考中,又因写错个字未点得翰林,结果分到广东去当知县,现在是高州知府。”
“你说人是亦峰儿子?”夫人已猜到。
“他老五,现在江南机器制造局当委员,今年十九岁。”
接着又把聂缉槻来上海过程说遍。
聚而深有觖望。今天丈夫能有这样兴致,她又高兴又微觉诧异。
“傻丫头,哪有辈子不出嫁道理!们两个老归天呢?”欧阳夫人笑着对女儿说,“满姑,你不知道,你父亲为你婚事着急得很哩!他五年前就在留意,直想着要给你寻个最好郎君。”
纪芬羞得低下头。欧阳夫人摸着女儿柔软黑发,满腹疼爱地说:“公婆爱头孙,爹娘疼满崽。你是父母满娇娇,七个兄妹中,看你父亲最疼就是你,常说你长得副阿弥陀佛相,将来福寿最好,所以要替你找个人品好、学问好、家境好、公婆好、体质好五好夫婿。”
“这样事事都好人,到哪里去找呀!”纪芬噗哧声笑起来,娇甜地望着母亲。
知夫莫如妻。欧阳夫人说正是曾国藩心思。这些年来,他为已嫁四个女儿婚事负疚深重。四个女婿都是他作主定,四个女儿家庭都不美满。大女婿袁秉桢放荡凶,bao,致使大女儿三十岁便去世,活生生又添个白发人送黑发人惨例。二女婿陈远济幼时聪明,长大后却变得平庸,毫无上进心,二女儿纪耀终年郁郁寡欢。三女婿罗允吉是个花花公子,不务正业,其母又刁悍刻薄,三女纪琛年到头总想住娘家。四女婿郭刚基人品学问都不错,却又体质羸弱,二十岁便病死,留下纪纯拖着两个儿子守空房。鉴于四个女儿不幸,曾国藩总结出“五好”择婿标准。正因为“五好”夫婿难找,故而让二十岁满女尚待字闺中。这次视察江南机器制造局,却意外地看到只雏凤,匹千里驹。自己是看准,不过这次他要好好征求夫人和女儿意见,过去教训实在把他吓怕。他想:即使夫人同意,女儿自己不同意话,这件事也决不勉强。
“今后还可以考进士点翰林吗?”丈夫出身翰林,欧阳夫人巴望两个儿子、四个女婿都点翰林,却偏偏就没有第二人。她有时下狠心,定要给满女找个金马门中人。纪芬撇开父母,独自人走到船头,静静地观看石舫边来来去去游鱼,耳朵却没有放过舱里二老每句话。
“当然可以去考
“人倒是发现个,就不知你两娘女看法如何?”曾国藩边说边注意看夫人和女儿反映:娘眉开眼笑,女儿脸涨得通红。
“是个什样人?”欧阳夫人忙接言。
“聂亦峰这个人你还记得吗?”曾国藩问夫人。
“你是说衡山聂长子,几次会试都未中那个?”欧阳夫人记性十分好,尤其是寓居京师时,她作为个贤惠夫人,对来过她家丈夫朋友都记得清清楚楚。那个聂亦峰,又是湖南同乡,又在她家前前后后住过半年之久,印象就更深刻。
“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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