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侯抬头,发现男人看他眼神带着些许怜悯,这叫陈侯心下喜,他立刻示弱道:“高人不知道,陈国百姓如今活得艰难,空守着大片良田却食不果腹,衣衫褴褛……”
他吸鼻子,虽然是想卖惨,但卖着卖着,真觉得自己惨,百姓惨,陈国惨,越说越激动,竟然真哭出来。
国之君,在叶舟面前哭得把鼻涕把泪,叶舟没有办法,只能先给对方递上卫生纸。
陈侯哭得什也看不清,从叶舟手里拿过纸后就擤鼻涕。
叶舟看他准备把擤鼻涕纸再拿去擦眼泪,连忙又递好
“奴隶也可为官?”讲到军功之处,陈侯终于忍不住问,“奴隶若是为官,天下便要大乱!”
他不敢置信:“收回公族土地,交还平民?若如此,陈国即刻便要天翻地覆!”
男人笑道:“正是如此,所以新君即位,便车裂商鞅,以此安抚公族。”
陈侯忍不住问:“那法可变?”
男人摇头:“并未,商鞅虽被车裂,然商鞅之法未被废除。”
难道对方只擅机关,不通世事?
可这些机关,又非人力所能为,此人究竟是何人?又或者,此人真是人吗?
陈侯被自己心中所想吓跳,他慌乱中看向桌上茶碗。
此时他才发现,此碗绝非陶碗,外表细腻光滑,又有股冷光,还未上手,便觉阵冰凉。
过不知多久,他才听对方说:“强国绝非时之功,需几代明君代代图强。”
很喜欢。”
陈侯立刻懂,他试探地说道:“高人喜欢利剑?”
年轻人微微摇头,陈侯看他坐在这软椅上,姿态悠然,仿若无骨,却不叫人觉得他有心轻慢,只叫人觉得他随性自然,这软椅就该此般坐。
不过陈侯学不会,这椅子还是叫他难受。
年轻人微笑着看他,又摇头。
陈侯:“那秦国可有因此而强?”
男人点头:“秦国因此国力大盛,秦兵也因此不惧沙场,人人想着建功立业。”
陈侯沉默片刻,他深吸口气:“那秦国国君,当真是代明君。”
男人:“他谥号孝公。”
“不说那军功,便单是收回公族封地,陈国恐怕立刻就要换个国君。”陈侯苦笑道,“不瞒高人,如今手里土地,也不过临淄地,剩下便是靠公族世家进贡,他们手里有多少,不清楚。”
陈侯:“虽不敢自称明君,却也愿效仿先贤,此生克己勤免,强国安民。”
陈侯再次站起来,朝对方深深拜服:“还请高人教。”
男人似乎叹口气:“陈侯还是坐下吧,教倒是算不上教,给你讲个故事吧。”
这个故事主人公,当然就是秦国。
从商鞅变法开始讲起。
陈侯明白:“待本侯回到王都,必将王室所有之珍宝赠与高人,以报高人救命之恩。”
然后他便看着年轻人脸上笑意大几分。
陈侯松口气,他不怕对方有所图,只怕对方无所图。
“暨有问,不知高人可解否?”陈侯姿态摆得极低,看上去并不像国君主,他看对方不发话,便问道,“陈国虽然国土丰饶,乃天赐之地,然兵少将少,百姓度日艰难,有心强国,却力有未逮……”
陈侯说完后去看对方脸色,却见对方平静异常,似乎并未将他话听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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