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青庄比高许多,腿自然也比长。他闲庭信步地走着,若不刻意追赶,久身形就会和他差半截。
“你在车里怎不叫醒?”加快步伐追赶上去。
冉青庄双手插兜,看着前头路,懒洋洋道:“你是什还在喝奶小朋友吗?到哪儿都得粘着?”
哪里就到哪儿都粘着?都到门口难道还能不进来吗?总是要讲礼数……
双唇嗫嚅着,想替自己争辩,又不知道除“没有”这种苍白无用屁话还能怎回复,最终只得选择闭口不言。
同样是宽眼皮,深眼窝,五官硬朗,鼻梁挺拔,冉青庄长得很像他爸爸,只是照片上冉铮看着年纪要再大些,气质更成熟,目光也更沉稳。
“奶奶说不想离爸太近,死也成天替他操心,当中就隔个。”冉青庄盯着墓中间那块还没刻字空碑,平静道,“这以后是留给。”
虽说在活着时就买好墓碑,或者亲人落葬时顺便把合墓买,这种操作都是常有事。但冉青庄语气却让格外不舒服,就仿佛……他已经随时随地准备好躺进这小小墓穴,比还要坦然面对死亡。
抿抿唇,抽出三支长香,就着蜡烛点燃,朝墓碑拜三拜。
叔叔,虽说素未谋面,但已久仰多时,再过不久们或许就要在下面碰头,先提前打个招呼,到时再登门拜访。
米路,到们擦身而过,哪怕她戴着墨镜,仍能感觉到她持续“注视”。探究,好奇,还有些警惕。
这注视太过莫名,停下脚步不由低头检查下自己周身,看有没有沾到什奇怪东西。
“季柠?”
兴许是见迟迟不到又不出声,冉青庄忍不住在手机那头叫名字。而没贴着手机另只耳朵此时也听到他声音,连忙应声,不再去管那个奇怪风衣女人,朝冉青庄所在方位快步走去。
墓园里每座墓碑旁都种着株小小塔柏,全被修成棒棒糖造型。有人家祭扫完毕,会将带来花插在上头,乍眼看去,还以为是柏树开花。
行到停车场,冉青庄说自己要抽根烟,让先进车里。看到不远处有间小卖部,就问冉青庄
你在下面缺什跟说,到时候看能不能带给你。你生前没怎管过冉青庄,死后起码有个做爹样子,好好保佑他,叫他无病无灾活到老。
心中默念完,将香插进香炉,直起身时,冉青庄与交错着弯下腰,把根点燃烟摆放在冉铮墓前。
凝目伫立片刻,直到香全都烧完,烟也被风吹得燃到半,冉青庄转向,朝来路抬抬下巴,道:“走。”
回到墓园主道上,与冉青庄并肩行在地碎阳间,谁也没说话。
和缓风吹过面庞,不知是谁家在烧纸钱,鼻端全是呛人烟味。
就是在扫过这样株“开花”塔柏时,找到冉青庄。
他听到声响转过头,见是,将耳边手机收进兜里,又看回面前墓碑。
同样收手机,走到他身旁。
冉铮墓是座合墓,块大碑上分三小块,最左边是冉铮,当中空着,再过去是冉青庄爷爷奶奶。
墓前点着两支红烛,放小瓶白酒,三颗苹果。香炉里青烟袅袅,叫墓上照片都显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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